今年春天的杭州很热闹。
韶言二月上旬回到杭州,替君衍协助君淮处理君氏内务。他做的事,琐碎却不能有失误,繁重的很。
整个二月中旬,韶言都和君淮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处理眼花缭乱的各式拜贴,还得核对礼册和宾客名单。
到后面,君氏少主去处理别的事,把这烂摊子交给韶言。他倒是放心,就是苦了韶言。
秦惟时见他忙得团团转,劝他:“何不让君二公子帮你。”
这事本来就轮不到韶言干。君衍现在不用去烟雨楼台,就在圆影小筑抚琴作画,好不风雅。
而韶言,山上山下来回跑,已经连着宿在君淮书房好几日。萧鹿衔见他眼下两个大黑眼圈,忍不住笑话他:“你现在看着和蜀州的貔貅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牙口不好,啃不动竹子。”韶言笑道。
他本来以为卫氏兄弟和程宜风会随着卫氏程氏一起来,但这表兄弟三个二月下旬就早早来了。烟雨楼台现在没几个人,君淮干脆把他们三个安排到君氏仙府里。
他们来的也不算早,清谈会定下三月廿五开始,二月下旬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庶族前来。姑苏凌氏算是最早来的一批庶族,因而凌若暄又被抓去和韶言一起帮君氏做事。
等过了三月初十,大多数世家和庶族都已安顿在杭州,韶言才稍微松口气。
这会儿就剩两家没来,世家里是元氏
,庶族里是韶氏。
韶言在这难得的空闲日子里,等到了韶清乐兄弟三人。
这兄弟三个看起来明显不是从辽东来的。因为韶清乐给韶言带的特产,怎么看都不像是辽东能有的。
“这是椰子酒,很好喝,劲儿也不大;这是椰子油,味道很好闻,没事可以涂一涂;这是椰子皂,洗得很干净……”
韶言抱着一大堆椰子制品,哭笑不得。
“你在哪儿过的年?”
“儋州。”
……离书山府八千里,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你去那流放之地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韶清乐给自己倒了一碗椰子酒,“合着辽东不是流放之地?”
这倒也是,不过儋州的冬天可冻不死人。
“儋州很暖和的,和辽东一点都不一样。”韶清柠说。
“对,椰子炖鸡很好吃。”韶清橙道,“猪肉炖粉条和烧茄子也很地道。”
“……那地儿还有辽东菜?”
“那地儿全是辽东人啊。”韶清乐口齿不清地说,“十个人里八个都是辽东人,还有一半姓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椰子酒韶言尝了,没什么酒味,喝着还有点甜。韶言把酒给了卫臹,这小雀儿就跟得了宝似的。
卫臹卫臻这几天跑出去跟爹娘一起住,程宜风也让他二哥领回去。程氏二公子程宜泽,韶言没同他接触过,只是向他打听君珵时说了几句话,似乎是个性子冷淡的人。
君珵到了杭州,立刻携夫君来拜见
父母与叔父。见君慈夫妻二人舍不得女儿,程宜君倒也懂事,干脆陪妻子住在君氏仙府。
所有事都在君氏掌控之中,目前看倒是没出什么意外。现在,就等韶氏和元氏。
然后这就出了意外。
也说不来是韶氏来得太晚还是元氏来得太早。三月十五元氏声势浩大地到达杭州,却还见不到韶氏的踪影。
来的既然是元氏,那就不能马虎。君懿身体欠佳,无论如何都去不了,因而君淮携同君衍与韶言一同前去迎接。元氏不愧是世家之首,君淮带人去时,驿站已经被其他世家庶族派来送礼问候的门生围得水泄不通。
对元氏宗主元英,韶言一直都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