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暂时他哪儿也不去了,挖掘她潜在的神秘似乎更有趣,那双缺乏温暖的灵眸该闪着慧黠,而非清清冷冷像两潭死湖。
张果儿微露似人温暖的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人,岂会少了六情六欲。”她不承认自己是残缺的,她有心。
只是尚未释放出来。
“你真的了解如何当一个人吗?”他为她的倔强心疼。
一咬下唇,她的笑含着苦涩,“我都如此过了十七年,你现在问这句话太迟了。”
呃!
迟了总比一生盲过的好。
排了五行八卦,推算紫微斗数,再一次的卦相不明让一向好脾气的浮玉尘不免发出低咒声,心情烦躁地捏紧卜卦用的铜钱来回走动。
为什么算不出她的命数?凡事皆由天定论,她该有属于自己的命盘,可他就是没法子算出阴时阴日出生的她命运走向,到底是四哩出了错?
不甘心失败的他再一次试着以阴阳术数来化开迷雾,但仍是无法除去那一层层遮盖的薄雾。
是他功力不足吗?还是学有未逮?
推开窗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又是一日的替换,他以一桌好酒好菜顺利地留在张家,一百两银票换来一张不甚舒适的床,树头小弟改去和老爹挤一张床。
四周寂静无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让他的叹息声显得沉重不已。
他想像不出她有着枯竭了十七年的心房是怎么度日的,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了,笑睑佯欢地装作一切无事,以为旁人看不出她的落寞。
没有正常人的情感生活像是未加盐的料理,五味全失的食同嚼蜡,她怎受得了?
或许正如她所言,过了十七年早该习惯了,清淡如水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他偏是不舒服,心口压着重物似的喘不过气来,郁郁闷闷想大口吸气,赶走不请自来的气闷。
唉!他快要不了解留下来的动机是为了她还是为自己,那张勉强微笑的娇容老是在他眼前打转,令他难以专心地坐立不安,想要狂吼地叫她不要再笑了。
笑的背后是哭泣,而她怕是连哭也不会,反问一句哭是什么?
咦,三更半夜她要到哪去?
身随意行,当他回过神,人已在她左右,月光照出他天人般绝艳面容,宛如一朵白县在夜里绽放,要人为之屏息。
“怎么,不认识我了?果儿妹妹。”看得出她的表情并非惊艳而是纳闷。
平冷的瞳眸中尽是不解,对平空而现的“人”有着性别上的模糊,眨了眨两扇羽睫不
作任何表示,直到他开了口才有动作——
继续前进。
“太无情了吧!果儿妹妹,好歹打声招呼别让我尴尬。”玉浮尘不平的扯扯她的发辫。
一吃痛,她回过头来扯扯脸皮,“玉大哥来赏月吗?”
“你圆笑比哭难看,以后别再勉强自己反应情绪,我看了,乙好痛。”他做了个捧心的手势企图逗笑她。
“简陋的木板床怕是怠慢了你,夜已深该是人睡时分。”不冷不热,她维持温温的疏离态度。
“你不觉得我变了吗?”他刻意展现令姑娘们痴迷的温儒笑脸。
提着灯笼,她只注意脚下的斜坡。“月牙白的衣衫很适合你的仙风道骨。”
言尽于此,多余的赞美不如凉爽清风。
“仙风道骨……”就这样,不肯多看他一眼?
遭漠视的感觉像是十岁那年父母先后辞世,留下他一人孤零零地面对陌生的环境,跟随云游的师父走遍三川五岳,老是被当成姑娘调戏一般。
以前他总希望自己长相平庸些,至少倾向于阳刚化的一面,不要太过阴美叫人错认,致使男人、女人都为他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