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乐走至桌旁替他研墨,询问:“你要写什么?”
肖明叼着笔尾巴,含糊不清道:“嗯……休书怎么写?”隔了须臾又将笔在手中转了圈,道,“算了,我随便写吧,反正苏玲珑也不是什么文化人。”
168内心冒出一串省略号,还没开口,肖明给自己辩解:“这不是辱骂雇主啊,我没有。”
168失笑:“没想说这个。”
他蘸了墨汁,没落纸上,先在自己手背画了个王八。
“练练笔。”肖明说,“看,阿八,你的肖像画。我是不是很爱你?”
尹乐作势要打:“我看你是皮痒。”
肖明:“救命啊夭寿啊侍卫以下犯上啦!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等等我错了别别别,别————!”
肖明哪里挡得住尹乐,或者也没打算挡,脸上多了两边各三撇猫胡子。
肖明挣扎间外衣领口扯开半截,此刻自暴自弃一样仰在椅子上:“嘤,我不干净了。”
168给他整理好衣服,顺带用系统的拍照功能把这张花猫脸记录存档。
闹了半晌,一纸休书倒是很快潦草写完,肖明把它折好放在桌上,带着花猫脸睡了个香甜的觉,天蒙蒙亮时便起了床。
“尹侍卫,”他被尹乐叫醒的时候睡眼朦胧,抓抓头发道,“我带来的那套男装呢,伺候本宫更衣。”
“你要黑化了是吗。”尹乐从行李中找出那套浅青色的男装,先将人从床上捞起来,为他披上,“别人黑化穿黑衣,你倒是与众不同。自己穿。”
肖明眼睛闭着,手已经动起来,伸进袖子系好腰带,听着尹乐说话觉得他言之有理:“你说得对,黑化就该有黑化的亚子,那我画个烟熏妆吧。”
尹乐:“……眼圈黑,多半是肾亏,别人会以为你纵欲过度。”
肖明半眯缝着眼,勾着唇懒散一笑:“那可就是尹侍卫你的错了。”
尹乐替他束发的手一顿,自镜中瞧见他神情,难得地在心中说了个脏字。
快些结束吧,这个世界的肖明,真是越发的妖孽了。
过了一夜,船已行至灾区水域。
此行沿江察看,到一处巡视一处,皇帝携皇后方至船头,燕升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有灾民昨日起便等在岸边,联名请愿。”
“请愿?”皇后往远处岸边瞧了眼,乌压压跪了一地,“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请什么愿?”
“听他们言语,似乎……”燕升迟疑道,“与厂督大人有关。”
皇帝听了这消息,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错,负手望了眼烟波浩渺的江面,道:“朕此行便是来听民声的。将人请上来,好好说说。”
一老者被一少年搀扶而来,颤巍巍跪下,便开始哭诉起灾民所遭受的不公,将从筑堤开始地方官员的贪污,上诉无果官官相护不了了之,再到灾害发生后联名上书者被追杀,逃至都城也求助无门,事事虽皆为地方官所为,但背后靠山皆指上官懿。
皇帝轻蹙起眉:“来人,将上官懿带上来。”
上官懿被关了一夜,酒已醒光,全然不见被论罪的焦急之色,听闻后平淡道:“陛下,臣从未与地方官员私相授受。”
老者见他否认,急道:“陛下、陛下,草民没有撒谎。”
皇后道:“陛下,依臣妾瞧,将人捉了来对峙问问,不就知道了?”
“陛下和娘娘有所不知,”旁边的少年道,“那狗官今晨于家中暴毙,死得蹊跷,消息都尚未来得及上禀朝廷,已是死无对证。然其家仆在书房找到一物。”他说着,自袖中抽出一信笺,“是督主大人将陛下行程提前告与他的信件,落款便是‘上官’二字。”
上官懿蓦地冷笑:“刁民谎话真是信口拈来,究竟是何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来污蔑本官?本督从未与你们知府通过信件。”
少年闻言,望向他从容道:“督主大人,草民似乎从头至尾没有提过与您私相授受的是知府大人。看样子,您心里头果然明白得很。”
上官懿面色终于沉了几分。
未待他再开口颠倒黑白,肖明便在此时着一袭青衫,卷着晨露而入。
除去粉黛和红装的这副皮囊是个漂亮的清俊少年,他手捧奏折,眉间的肃穆神色将这张脸蛋添上几分英气。
“陛下,娘娘。”肖明未曾将目光分与旁边跪着的上官懿分毫,目不斜视地行礼道,“臣,有本要奏。”
※※※※※※※※※※※※※※※※※※※※
感谢卿不语的地雷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