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不再是那拳场上的猴子,你是台下的看客。”许呈见丝毫不理会阿巳的心中对此处的反感,逼着她顺着台阶往地底下走。
拳场虽在地底下,但是空气流通,但是这看不见窗的地方,让她本能地有窒息感。
许呈见远远忘了那墙上的风云榜,“禄梳”之名仍然在第一排,他看阿巳,不经意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就像在欣赏一份自己亲手打造的杰作。
“禄梳,还记得你的生死局吗,你至今是这风云榜上唯一的女子,并且位列第一。”
阿巳别过脸,不理会他的话,也不想去看那榜单,也不愿意去看那如炼狱一般的拳场。
她获胜的那年,年仅十二岁,她拼了命,为的只是能在永宁阁获胜,永远摆脱惩罚她的木匣子。
“那晚,我就坐在那里,看着你。”许呈见往那高处的雅座随手一指,那里的帘子被放下,为的是保护看客的隐私。
阿巳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那高座的位置,又看了看他。
“所以,那都是你安排的是吗?”
那场角逐是她最后的考验,每年汇聚各国的达官显贵一同观赏,擂台建在地下,用夜明珠和荧光石镶嵌。
夏天的时候里面很闷热,但是坐在高台上的人们缺吃着冰饯吹着仆人扇出的凉风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看台上厮打的人
所有人都会签下生死状,所以只有赢了的人才能真正算人,输掉的被打残的,打死的,都注定会如同牲口般抬走。
许呈见坐在珠帘后远远打量着她,那时她面对最后一个对手,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甚至都不知有多少处骨折,衣服被扯烂,亵衣也被自己的血或者别人的血染得通红,她的脸部因为被人重拳击中而肿胀发红,双眼中布满血丝,眼角也在流血,整个人看起来恐怖如斯。
最后的对手是一个彪形大汉,手臂比她双腿加起来还粗,壮硕得都有些脱离人像,像是从丛林中跑出的野兽,他将她高高举起,直接抡下擂台,然后跳下擂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生生拖回台上。
那时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看客停下手中的动作,伸直脑袋一脸凝重地看着这场面,狠狠揪起了心。
阿巳躺在地上,双眼无力地开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眼皮险些合上,眼前的光焰忽明忽暗,沉重而艰难地呼吸着,还有她虚弱的心跳声。
这都是她还剩一口气的证明。
那人抬起庞大的脚,准备将她腿部踩断,裁判早已躲得远远的。
谁知那脚并没有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将她腿骨踩扁,而是在半途被直接支了起来。
那是永宁阁至今还被津津乐道的著名场面,令当晚的所有看客都记住的一幕。
只见她喘着粗气,纤瘦的手臂撑着他的腿,然后从侧边一个泄力翻滚而出,待壮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翻身站起,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一双纤细的手,捂住他的脖子之处最脆弱的地方,往右利落一掰,此人肌肉发达,这一掰还不足以致死,反而被壮汉擒住双手。
她瞬间飞身跃起抬起双腿将他脖子抵在双膝处,然后回转翻身,那壮汉轰然倒地,她正欲上前重新将壮汉压制,却发现对方已经人事不省,裁判见状连忙上前查看,远处擂鼓敲打。
十声过后,掌声雷动,无数的赏银和鲜花从高台上掷下,而她却身形晃了晃,重重倒在了擂台上。
珠帘后许呈见一开始只是冷眼看着,当亲眼见阿巳真的将最后一位对手打败的手,他却忽然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把玩着一块玉牌。
他良久之后,绝色的脸庞露出笑意:“看来,我千辛万苦打磨的一把刀,终于要出鞘了。”
在那之后,阿巳大概有半年的功夫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因为她伤势太重,全身无法动弹,临渊阁用了无数珍贵药材替她疗伤。
待伤愈之后,阿巳终于可以离开临渊阁,潜伏在了褚西沉身边。
临渊阁比南元要更早知道,褚西沉并非善类,他虽当日被削去爵位流放不毛之地,但是他曾是北秦众皇子中最值得被提防之人。
“是,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包括你潜伏在褚西沉身边,也是我一手促成。”
许呈见盯了她一会儿,调转身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阿巳心中突然觉得此人的可怕之处,此人是如何预料到未来之事。
褚西沉被贬为庶民这件事,让人误以为他这辈子都将与皇位无望。
可眼前之人却偏偏让她接近褚西沉,而且还是挑褚西沉最低谷的时候让阿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