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累月,这双眼患了怯远症,儿媳妇离得太远,委实看不清。
师暄妍听了,以为圣人?不满,心跳更加密如战鼓声,待左右内侍上?前替她挪窝,她诚惶诚恐地迎了上?去,坐在了圣人?下首,只有半丈之远的地方。
这一回则看清楚了。
宫灯熠熠,点点流光笼罩着少女粉嫩的颊,如青瓷上?了晕,有着别?样的妩丽。
只因小?娘子容色烨煜,这空旷清冷的大?殿之上?,霎时便如探入了一束三月桃花风携来的烂漫花枝,教人?满目生春。
朕的这老大?,小?子艳福不浅。圣人?心忖。
想自己年轻时,对皇后一见钟情,便也是因为皇后容貌倾城,由此观之,太子肖父。
不愧是血脉至亲。
他不禁要贬损自家?老大?几句,便起兴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只是前缀,但把师暄妍叹得心肝发颤。
她这里怕得直打寒噤,怎知圣人?竟是一句——
“朕之长?子,脾气秉性,朕最知晓。除却一副皮囊,和通天的权势,他委实也太不像话?,要做人?夫君,他是百千个?不合格的!”
竟然有人?所见略同?
师暄妍正想与之惺惺相惜一番,可一看到圣人?那双深邃凌厉的龙目,她吓得把自己的缩了回去。
圣人?笑道:“太子妃。你与太子也订婚有数日了,他可有对你不起之处?”
师暄妍想了想,其实没有。
圣人?又道:“其实这婚前怀嗣,就是他对你不起,他若珍惜你的名声,便不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后患。太子的确不像样,如今你们已经订婚,他有不周到之处,你尽可以对朕说来,朕为你做主。”
师暄妍叉着手,垂眸说道:“殿下未曾欺我。臣女在洛阳与殿下相识时,彼此都不知对方身份,是……是两情相悦,一时糊涂……”
圣人?摆摆手:“你不必替他辩解,朕的长?子,朕了解,一身的顽固陋习。你如有委屈,尽可以对朕明言,朕来斥责他,趁着婚前嘱他改正。”
师暄妍不明白圣人?为何要这样评价太子,忍不住想回护一句:“殿下对臣女体贴入微,在行辕时,殿下事无巨细,对臣女百般照拂,怎会有半分委屈给臣女受。臣女只盼与殿下朝暮相对,白首不离。”
“当真?”
师暄妍叩首:“是真。”
圣人?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