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里面请!”老板嘴都快笑裂了,因为眼前这位公子哥儿非但是有钱的主,身上还带着阵官家常用的熏香香气儿。
你要问她为何知道,自然是因为她曾在为姑娘们挑选熏香时偶遇过运送这香的车马。
那车马上印着龙纹,不用想也知道是官家御用。
“我听闻你们这儿的昙花娘非比寻常,不若叫出来,让我瞧瞧到底有何不同。”
老板面露难色:“这…公子这于理不合啊…”
那位公子哥儿也不多话,只淡淡将手中银票拿出一沓,递到老板面前,淡漠的掀起眼皮,轻声问道:“这回合理了么?”
老板喜笑颜开,下意识要伸手将银票收入囊中,但在触碰到银票的那一刻又堪堪停住:“我们这儿的昙花娘一辈子只能登台一回见一次外男,若公子要见…”
这公子哥儿也不恼,顺势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灵玉撂到她跟前,语气仍是冷淡疏离:“值万金。”
他声音不大,但在喧闹的不须堂中却意外明了。
老板这回收了手,立马将这些东西收走,生怕这位腰缠万贯的公子哥儿反悔,扯着嗓子朝里头喊:“快带这位公子去上房!”
说完,老板就十分亲昵的扯着他的手,当然,她扯了个空,公子哥儿面无表情的往后撤了一步,旋即冷冷道:“我不喜欢与人接触。”
老板倒也没再拉扯他,只招呼几个丫头来将他带上阁楼。
阁楼内空间不大,但并没有放置什么杂物,因此这位公子哥儿倒也不觉得拥挤,只是顺势坐在了床榻上,翘起一条腿,懒懒的靠在床架上。
指腹缓慢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平淡的目光落在上头,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打算——
虽然这地方的确与他没什么牵扯。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位遮了半张脸只漏了双勾人心魂的双眸的“姑娘”。
那“姑娘”长得有点高,这位公子哥儿上下大量了他一翻,转瞬又将视线移到了比这位姑娘更加魁梧的…“丫鬟”身上。
“我记得我只叫了你。”公子哥儿声音凉薄,撂下一句话后又将视线转回在自己的白玉扳指上,拇指摩挲着白玉扳指凹凸不平的纹路,没再吭声,只静静等着这位“昙花娘”的回话。
“…他是个傻子,我若不带着他便没人管他了。”华清棠毫无心理负担的胡编乱造,刚刚得知自己是傻子的温玉沉嘴角一抽。
没等这位公子哥儿继续说些什么,华清棠又道:“况且他是个哑巴,公子不必如此防备于他。”
“又傻又哑”的温玉沉配合的点了点头,还顺势张嘴指了指自己,那位公子哥儿微微蹙眉,大概是觉得跟温玉沉这么个“又哑又傻”的人共处一室是在折辱自己,所以有些不悦。
那位公子果然同华清棠所料,开口问他:“你不是女子么?”
华清棠搬了温玉沉教他那套话术,原封不动的将这事儿搪塞过去,那公子哥儿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转而,朝华清棠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华清棠自然是不愿意往前凑,毕竟还没有人对他这般呼之即来,但碍于如今的身份以及这一上午都还未套出什么话来,他只得压下不耐,妥了协朝那人走过去。
温玉沉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
要问为何温玉沉又忽然同意了女装扮相,自然是在决定分头行动之后隐约升起一阵心慌,开始担心万一自己不在华清棠身边华清棠被人重伤了怎么办?毕竟如今的华清棠身手也算不上顶尖,就算是数一数二,他又何尝能确保不会出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于是,温玉沉当即决定“分身”有人来华清棠这头的时候他便将套在店小二里头的衣裳露在外面,面具一戴,再让华清棠给他上一遍妆,直接大功告成。
而华清棠在瞧见他这般模样时嘴角一抽,有些无法理解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堪堪问了他一句:“…你有病么?”
温玉沉点头,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这不正等着傅大人给我好好治治么?”
华清棠被他堵的无话可说,最终只能越过这个话题,问道:“你这般扮相引人生疑,不要跟着我一道露面了。”
温玉沉干脆利落的将原本发冠一摘,头发瞬间散落在肩上,他伸手,笑眯眯的朝华清棠道:“上了妆就不会了,不过我不会上妆,便劳烦傅大人动手了。”
华清棠狐疑的抬头瞥了这人一眼,看着他罩在脸上的狐狸面具迟疑了一瞬,问他:“你还有什么妆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