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再度提起陈茶彦后,茶花便忍不住道:“我与哥哥皆受了您的庇佑。”
她说罢,便鼓足勇气捉起他面前的细颈酒壶往空酒杯里注满,颇有些生涩地捏起酒杯。
“我敬殿下……”
赵时隽却按住她的手腕,有些好笑。
“你要饮酒?”
茶花垂眸望见杯中倒映的月色,语气却一板一眼道:“若饮茶水……是对您的不尊重。”
这也是她先前在客栈里帮忙时学来的规矩。
赵时隽打量她一眼后,才叫来身侧的冯二焦,取一壶果酿过来。
待丫鬟为茶花将酒水换成了果酿之后,男人才略挑起唇角,嗓音低沉,“尝尝?”
茶花迟疑地盯着那澄澄的液体,端起酒杯送至唇边矜持地抿上一口,竟尝到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那莫名清甜的口感让茶花霎时一怔,略有些诧异。
“是京里那些贵女喜欢的玩意儿,却不知符不符你的口味了。”
话虽这么说着,但平头百姓哪曾喝过这个?
头一回饮时便是当做琼浆玉液都不稀奇。
对方的话适时响起,也提醒着茶花,她当下的身份是远远喝不着这样的东西。
这也是哥哥曾经带过一回给她的东西……
那时京里还不时兴这些,哥哥也是费了极大的力气讨来给她尝个鲜的。
茶花想到这些,匆匆敛住心神。
她只当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又斟了几杯下肚,垂着眼睫同男人小声道了句“很是好喝”。
赵时隽自也是浅尝了一口酒水,盯着她那张清如白梨的脸庞,那下了肚的浑物汇聚在腹中也好似渐渐火烧一般。
果酿没能撑过一旬,茶花脸庞便热得慌,雪色脸颊上覆上薄粉,乌黑柔润的雾眸也恍若揉出了潋滟水光。
赵时隽把玩着手里那只空荡的酒杯,掐算着时辰约莫是差不多了。
这是果酿不假,但也是掺了些容易让人吐露真话的东西,发作起来是需要一定的时辰。
“为何在知晓我是昭王后,便要连夜离开?”
茶花眼睫蓦地一颤,微微启唇道:“怕……”
她觉得自己好怪,明明才饮了没多少,浑身上下便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燥意。
心里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茶花:不能回答,不管这个男人问她什么,她都不能回答……
“你怕什么?”
茶花听到这话,半阖起醉意的眼眸不仅没有开口,反而还颇有些失态地碰翻了碗碟。
下一瞬她便极其难耐地想要起身离开桌旁,但对方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见她险些摔倒,赵时隽扶着她臂弯,蹙着眉心低头朝她脸上看去,“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