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豆腐脑慷慨地邀她观赏:“别处的月牙儿,可也想看看?”
<divclass="tentadv">这是个什么意思,鬼都能听出来。
沈烟寒诧异地盯着方才还百般矜持的人,似是第一回主动,他羞得面上的红霞更绚丽了几分,连眼尾也晕着红,面若桃花,艳得灼人。
“哪儿还有月牙儿?”沈烟寒眼中噙着跃跃欲试的光,故意问他。
秦月淮低低笑了声,笑声挠耳。
像下了某种决心,秦月淮以一种决绝与强硬的姿态,搂紧怀中人,“在这。”
冬日漫天阳光变幻莫测,时黯时灿,雾气腾着,花树摆着,三千青丝尽散,风吹池皱,涟漪缓缓。
沈烟寒到底有些后悔今日的莽撞。
后来,依偎在秦月淮怀中,沈烟寒哑声愤愤:“你、你不是……你往前在骗我?”
“哪是骗你?”秦月淮搂着她缓缓坐下,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他认真说道:“是因,我喜爱你啊。”
他话中实实在在不掺一丝假,神色认真得使沈烟寒无法怀疑他。
再说了,他身子有了好转,不论如何,她也喜闻乐见。
可上过刑般一言难尽的经历在,沈烟寒着实也夸不起他。
她只愿,往后还是如往前那样就成了。
如今人月团圆,她是烙在他心间的痕迹,永不会磨散,秦月淮心扉敞开:“我儿时家破人亡,父母离散,十多年来,我没了亲人,没了朋友。”
“自家破后,我长久皆在颠沛流离之中,曾在破庙被人围殴,他们几乎抢了我全身所有。为了活命,甚至在山寨中为逗乐寨主们学狗叫过,被人当马骑过……”
他能爱之人不多。
他信任之人亦不多。
唯有沈烟寒,带着她的良善,轻巧地跨入了他倍加防备的生存圈。他从未奢望过的成家之事,也被她在威逼利诱下成立了起来。尽管初初的目的不纯,但这是没了家人后,他又有了家,才真实体会到了他被人所需,被人期待,被人喜爱。
她就是初春的阳光,温暖明媚地照在了他黑暗的心房。
他叹息一声,郑重其事地重复:“皎皎,是因,我爱你啊。”
动了真情,方情不自禁。
黄昏的橙光浮薄,汤池的温度一如既往,泡得过久,连脚上的皮都有些发皱,沈烟寒窝在秦月淮怀中,听着他徐徐入耳的话,又心疼,又心酸。
但她此刻身子痛乏着,脾气很大,管不了他的缘由为何,只知她也算得偿所愿。但这豆腐脑,味道冲得实在太刺人。
沈烟寒敷衍地嗯了声,“出去罢。”
秦月淮却不动,眼神幽幽地看着她,话锋一转:“你我都这样了,你要与我白头偕老,无论发生何事,也要与我同舟共济,对我不离不弃。”
他眉心拢着,话语既像在威胁她,又像极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模样,要她一个承诺。
沈烟寒气得捶了下水,“什么叫‘你我都这样了’?吃亏的是你么?”
秦月淮抿住嘴,幽幽凝视着她,目光是既委屈又可怜,“你答应我。”
对视半晌,头大的沈烟寒妥协道:“行,行,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秦月淮这才满意地啄了下她的唇,抱着她起了身。
*
没了沈烟寒与秦月淮参与,净慈寺的救援依旧进展得有条不紊,梁一飞成了全寺主心骨。
他常日在外,不是去看香积厨,便是视察通往临安府道路修建的进展,日以继日地忙碌的缘由,不外乎是让自己没有多余时间思考别的。
不想,便没有痛入骨髓;不想,便不觉遗憾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