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前方渐浓的?雪色,易鸣鸢及时勒马,戴上面具,她的?裘衣里贴身放着九环弩和数支作为补充的?短箭,安全?感十?足。
和右贤王部以往的?作战方式不同,他们从出发?开始直接兵分两边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留足了后手?。
尘土纷飞,她行在队伍正中央的?位置,缓缓哈出一口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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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第三个山头?的时候,易鸣鸢几乎已经看不清路了。
脸上的面?具覆盖着一层冰霜,唯有接触着皮肤的一部分尚有余温,漫天雪花落在身上,带着凉意的风一吹,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身边的铁蹄碰地声整齐划一,她抬头?向最前?方看去,程枭正?远远地凝望着远处山顶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是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他回过?头?来,隔着人群看了一眼易鸣鸢的脸色,皱眉道:“扎营,今天就在这里过?夜。”
这次不比回城,更不是游玩,没有马车给易鸣鸢坐,她跟其他所有人的待遇相同?,只能骑在马上跟着队伍一同?前?行,只是偶尔撑不住的时候,会?到装载粮草的车上找个能卡住自己的位置猫着,也算是休息了。
下了马,她身心俱疲,喂完乘云后连言语的力气也没有,营帐才一搭好,她就软着膝盖趴去了榻上。
身上的甲胄磕到木板,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不仅震得脑袋发昏,垫在身下也不舒服,易鸣鸢沉默地解开身上的零件,从面?具,再到帽子护膝,直到全部摘下,她才终于有一点活过?来了的感觉。
这时程枭进帐,她撑着半边身子坐起来问?道:“还有多远能到啊?”
“再深入就是优犁的辖区,你不能再跟着了,”程枭扣住她的手?腕,从胳膊按到指尖,有锦葵压制,这些天易鸣鸢的肢体僵硬速度被减缓很多,但药就这么多,再久就不经吃了,“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取药回来。”
易鸣鸢恹恹地点头?,她没有战力,若继续强行跟在程枭身边,只会?导致他分心保护自己,走到这里已?经很危险了,她必须就此止步。
不过?虽然无法参与进去,她还是特意做了些能帮助他得胜的小事,“我准备了三个锦囊,你……”
“给我的?”
程枭有些意外地一把?抢过?那三个精致的小锦囊,准备贴身藏在胸口的位置,易鸣鸢抓住他的胳膊,“先等等,这不是给你的。”
闻言,男人停下了手?里按摩的动作,吃味道:“那给谁?”
易鸣鸢示意他抬手?,帮他把?重死人的铠甲脱掉,边脱边很有眼色地解释道:“前?面?两?个黄色的锦囊,是给喇布由斯的,最后那个红色的,我想让你替我交给厄蒙脱,他们一个莽撞冒进,一个与我们尚有隔阂,我心里还是不放心。你就不一样啦,既威武,又厉害,我是最相信你的。”
脱掉盔甲,程枭身上轻松不少,他听着易鸣鸢很明显是在哄自己的话,疑惑地捻起三个还没他巴掌大?的小布袋子:“这小兜子真?有用?”
“有用啊怎么没用,锦囊妙计你听说过?没有?”易鸣鸢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吹牛道:“哎呀你就去嘛,又不掉块肉,说不定到时候,我这三个锦囊恰恰是决胜的关键呢。”
程枭看她一脸“可别小瞧我”的小表情,面?对难得的差遣,他自然无有不应的,凑过?去哄到:“行,叫声好听的,我现在就去。”
“一身臭汗,洗干净再进来。”身披甲胄久了,身上难免有些味道,易鸣鸢不想在这时候和他亲近,忙躲开了点,一声“胡日亘”叫得快速又干脆。
没讨到甜头?的男人不甘心地把?她抓回来深嗅两?下,埋颈闷声道:“说我臭?让胡日亘闻闻你是什么味道,香的还是臭的?”
易鸣鸢爱干净,遇到休整的时间就会?好好地把?自己打理一遍,即便他再怎么嗅,还是连一股异味都没有闻到,更别提臭味了。
“好啦,快去。”易鸣鸢被弄得缩起了脖子,好痒。
百里之外的雪山脚下
落日如血般从山顶下坠,橙红色的晚霞中,一个带着宽绣狼头?纹样额带,长相凶猛的男人立于黑黢黢的矿洞前?,冷眼盯着穿着厚重的奴隶们开采,搬运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