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刻的功夫,他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年鱼的笑越发浓烈,“胡同知这般好见识,本座佩服,赏”。
眼见小赖子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黑漆漆的丹药朝自己靠进,胡伟毅惊得连连后退,浑身都抖了起来。
京中无人不知,年鱼擅医,更擅毒!
东厂里出来的人从来皮肉都是好生生的,内里却没有一处是好的!
宁入镇抚司,不入东厂,可不是说着玩的!
“掌印,掌印!”
胡伟毅眼看着小赖子走到了跟前,他已退无可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掌印饶命!”
年鱼笑得更开心了,“饶命?胡同知再怎么说也朝廷四品命官,本座哪有那个胆子平白无故要同知的命?
不过就是滋肾壮阳的补药,同知红口白牙的喊什么救命,莫不是要污蔑本座?”
胡伟毅被他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哪里还敢说话?
小赖子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将丹药塞到他嘴里,动作利落又熟练,显然是个熟手。
有官员想要说话,被程尚书一个眼风扫过,都乖乖低下头去。
年鱼拂了拂袖子,“现在应该可以安安静静说话了,尚书大人继续”。
程尚书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方开口道,“其他倒也没什么,老夫刚刚去帽子胡同走了一圈,那么场混乱过后,就算原本凶手留下了破绽,也都糟蹋没了”。
年鱼也端起茶喝了一口,“那,不如我们去瞧瞧死人?本座等着看葛指挥使怎么死,着实等得太久了,都有点等不及了”。
这话不好接,程尚书咳了咳,起身,“掌印请”。
虽已入了秋,白天温度还是很高,葛雷和两个随从的尸体被安置在暗室里,用冰块镇着。
年鱼先看了看两个随从的尸体,这才去看葛雷的尸体,许久,他阴戾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极致灿烂的笑来。
“啧啧,那位壮士好身手啊,这一箭将葛指挥使的喉咙扎了个对穿,又往前五六寸才停了下来,本座倒是不知道这京中竟有这样的人才”。
程尚书被他笑得心头发毛,赔着笑道,“葛指挥使身手极好,京城闻名,不是这般,凶手也杀不了他”。
“这般神射手,本座倒是认识一个——”
程尚书顿时警觉起来,斟酌着道,“传闻当初华老将军和华将军都是天生神力,可用十二石强弓。
可惜英雄早逝,留下一个华小公子,天生体弱,别说拉弓,听说连马都不敢骑得急了”。
年鱼意味莫名睨向他,“噢?尚书大人这是年纪大了,莫非忘了,华将军除了一个儿子,还有个英雄无敌的半子的?”
程尚书摸着山羊胡子的手一抖,福广王现在声望正盛,如果他真的把福广王牵扯进来,他的官声约莫也就完了。
年鱼说着伸手摸了摸那漆黑的长弓,“不如,我们拿着这把弓去让福广王试一试,看他拉不拉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