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帮他擦完脸后就去洗水槽洗剃须刀,语气里没有太多波澜,“但我是为了和你告别的。”
“能好好说说吗?为什么?”颜易文侧了身子,眼神压在了舒悦的身上。
舒悦将剃须刀放回原位,深吸了一口气,才与他的视线重合,“颜易文,你知道,我不是会故意说狠话的人。”
“我很爱你,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她又在手掌上挤了洗手液,两只手相互摩擦着,对着镜子,“但我更爱我自己,我不愿意再等你两年,我也不愿意成为你放弃去深造的原因。”
水流从指间下落,淅淅沥沥舒悦将水龙头又关上后才撑在洗手槽,“我承受不了,这对我来说是压力。”
正是因为颜易文了解舒悦,她不是会为了想与他分开就说违心话的性子,所以这句话落入他耳朵里,才让他心里的悲凉大过了一切。
她这时候是认真的,也是理智的。
现在说再多挽留的话,可能在她那里都成了所谓的压力。
他给过她的所有,都换成一句压力。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浴室只剩下滴水的声音,颜易文有些失神的看着地板许久,而舒悦也还是用双手撑在洗手槽的边沿,看着被重力席卷的薄水进入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好,”颜易文终于抬起了头,脑海里很飘渺,双眼也麻木,“如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那就随你。”
还是都随你。
颜易文直起了身子,没有片刻逗留的抬步离开。
客厅里关门的声音响起后,舒悦将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听着清水与白瓷碰撞的声响,她终于哭了出来,她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好蹲在地上啜泣,声音混着水流的声音迟迟没有停下。
杨楠和舒林宽回来时不知道她在家,还在讨论可能她今天有夜戏。
担当杨楠一打开浴室门,就看到几乎没有光的空间里蹲着的舒悦,她吓了一跳,走过去将人扶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舒悦不回答,只是摇着头。
“今天晚上没有排戏?”杨楠也没有打开灯,只是将人扶出浴室。
舒悦听到这话才想起什么,拿起外套兜里的手机,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
她居然完全没听见。
她只好又急急忙忙将要拿的资料放进包里,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准备出门。
杨楠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想起那天下午舒悦失神落魄的回来,跟她说她和颜易文分手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是闹别扭,后来发现舒悦是真的狠下心来要分。
她女儿像是继承了她年轻的性子,事业上拼的什么都不太在意了,也不爱被其他东西束缚住,要是难受了直接就离开。
可她还是没告诉舒悦,人们总说时间会淡忘一切,但忘记并不是解决的办法,因为回忆总爱突然袭来,心里留下的印记永远都存在,有时候你以为是离开成全,其实是更大的互相折磨。
但她也知道,舒悦下定了决心是劝不住的,只有让她自己经历了才会明白。
真情可贵,一旦遇上了,那真的是一辈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