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被掀开的狐裘掀起一阵寒风,宁于墨迫不及待地坐起身,边弯腰穿鞋子边催促:“我刚看到管家在点人出门,咱们得快些。”
“我呢!儿子为何没有暖玉?”宁于砚探出半个身子来拉宁妨衣袖,故作委屈地抬着头,没好处他可不愿大雪天出门找冻。
“若是能买到炭回来,就给你们各两块。”
“走走走!”
两人套上棉靴,还不忘记抱上暖玉,高声喊着宁管家就往前院冲。
角落的宁于岳一脸无语,缩了缩身子又想躺回去,这一动间,狐裘上的佛经就跟着滑到了地上。
宁妨:“……”
这小子是挑他在拿出来故意气人呢!
“我昨日不是多给了你几块暖石?”宁妨冷着脸看向他,宁于岳不明所以地点头:“我在祖母的佛堂放了几个,屋子里挺暖和。”
“我是让你给莫侍郎府送几块去,你留在家里作甚?”
对于这个没眼力见的傻子,宁妨连想教育的心思都没有。这脑子就跟个癞□□一样,戳一下跳一下。
“啊?”
被一下惊醒的宁于岳用同样不输两位哥哥的速度奔出了府,好歹基本情商还在线,去的时候又从房里搜刮了不少好东西送去。
三子相继得了任务顶着大雪出门。
剩下的父子俩望着雪各自发了阵呆,宁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这才开口道:“你宁雷叔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书房等。”
唯留下个还有几分脑子的宁于泓,宁妨打算带着他一起处理府中事务。
这侯府将来势必要传下去,四兄弟里选来选去,也就他合适做领头。
一路忐忑无比的宁于泓跟着宁妨绕过书房走进了沐浴房,眼睁睁看推开了那间从未踏足过的屋子。
而后两人走进屋子,他经历了第一波震惊,再然后宁妨又像是变戏法似地推开了墙,屋里又多出了间书房。
从书房半开的窗口望出去,发现竟然是白茫茫一片的荷塘。
屋内的角落都放了暖石,人刚走进去就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难怪这么大的雪窗口还开着。
宁妨进门放下暖石,扯散外裳的衣领,散出热气后坐到了书案前。
“你到旁边休息下,那边架子上有书。”
左右墙边架子上都摆满了书,宁妨指了指后自己坐到书案前继续提笔忙碌。
宁雷按照他指示,派人带回了侯府名下营生的近三年账簿,以及铺子所在地址周围的街况描述。
重点是,宁妨让人悄悄在这些铺子外蹲守了三个月,记录每日进店人数以及出店时手上拿了东西的人数。
光是这些账簿与书信就堆满了书房的小半间屋子,书案上更是堆成山的图册。
南阳侯府名下产业主要分布于南延国中部的几个郡城,多是繁华之地。
二十几间铺子都是经营书画以及米粮,这些年文风衰落,书铺生意一落千丈,只能勉强做到收支平衡。
米粮铺生意倒是一直稳定,账面上花团锦簇,瞧着赚得挺多,支出同样惊人。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宁妨根据下面传回来的街况与进店人数一对比就能估算出这些铺子的具体经营情况。
结论是:八间书铺账面基本属实,掌柜闲得每日在柜台后拍蚊子。
而十六间粮食铺子就有意思了,就算是同一郡城内的两间铺子,地段和人流都天差地别,可两家的账本竟然出奇得相似。
一个郡城可说是巧合,可不同郡城的十六间铺子都大差不差,这家铺子生意好,那进货价就绝对比生意差得那家高。
如此一来,最后盈亏基本都维持在差不多的水平。
串通好的十六个掌柜,联手给他上演了一出“欺上瞒下。”且还用相同戏码糊弄了原主好几年。
宁妨提笔将十六人的名字一一记下,打算趁着年前掌柜们齐聚主家过小年再处理。
墙边的书架并没吸引到宁于泓目光,他随便在附近拿了本画册翻开,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他看不懂图册下方的符号,也想不明白宁妨带他来秘密书房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