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刚才说过,问完问题就会离开,不再打扰的。
连晨的心情愈发沉重,他低着头,目光无意间落在轮椅扶手旁的红围巾上。
她的围巾竟然没拿!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个念头让连晨自己都吃了一惊,自卑、恐惧、焦虑,种种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吞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吱呀。”
院门又开了。
是谁回来了?秋姨还是大龙?
连晨静静地听着,灶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
是秋姨回来了吗?她怎么不去休息,一回来就急着给他做饭。
想起这些日子自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秋姨哭着求着他才吃一点,自己真是该死。
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萌生了求生的念头。
灶房叮叮当当响了一阵。
“好烫好烫!”夕晴大叫着进来,将滚烫的大碗放在床头柜上,赶紧把双手放在耳垂降温。
“你……”连晨没想到在灶房煮东西的人是夕晴。
“我买了线面和鸡蛋。”夕晴自顾自地说着,又将屋里的窗帘拉开了。
这一次,连晨没有阻止她,只是愣神地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线面。
见他没动,夕晴想起秋姨刚刚的话,他这么大个人,吃饭还得哄着求着。
夕晴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说道:“秋姨打着点滴还一直在担心你没吃饭会饿坏身体,甚至还想将点滴的流速调快,
我只好答应她给你做顿饭。”
夕晴转身想走,想起自己的围巾还搭在轮椅上,回头说道:“我知道你遇到那么多事,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我理解你,也相信你一定会慢慢调整好自己的。”
连晨看似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面条,可心中封闭的大门早就因为夕晴的话而松动。
“我煮的面可难吃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尝尝。”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夕晴拿上红围巾,转身离开。
半晌,连晨终于动了,他拿起了筷子。
筷子穿过腾腾热气,伸进碗里,挑起的面条笔直如线,入口滑中带黏,鲜味直窜鼻尖。
他终于对食物有了感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
哭着哭着,他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