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还有一圈红砖垒砌的花坛,已经被人们当做了凳子,坐在上头,乘个阴凉。
唐初雪快步朝着树荫底下走过去,刚坐下,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黑影。
不用正眼转过去,她就认出这人来。
她没有起身走,连一个眼神也没投过去,只装作没看见。
任栋梁蹲在树底下,正在低头抽烟。
在他旁边,同样的姿势蹲着的那个,就是她舅舅任贵和。
父子两个都是蹲坑拉屎的姿势,还都闷头抽着烟。
“爹,你说怎么办?”
任栋梁闷声闷气地问任贵和。
任贵和没说话,闷头抽烟。
烟从他的鼻
子嘴巴里冒出来,看着就跟烟囱不通,死活点不着的土灶一样,闪一下火星子,接着突突冒黑烟。
任栋梁也和任贵和差不多,但他的眼珠子,和烟头一样通红,还带着愤恨不平。
“爹,姓谢的王八蛋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这事儿要是忍下,咱就憋屈到死!”
任栋梁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下去。
越说越激动,腾地站起身。
“爹!咱不能忍下这口气!”
“哎……”任贵和从嗓子眼深处,呕出来一声哑涩的叹气声。
憋屈啊……谁说不憋屈啊……
任栋梁把谢老八给揍了。
还揍成了重伤。
谢老八住进了卫生院,虽然伤得很重,但也不死了。
就是皮肉伤还好,任栋梁下手没管轻重,把他一条胳膊给砸折了。
那天,刘艳秀看见任丽美出了事,又看谢老八被打得半死,而任栋梁还想去派出所报案,要把谢老八给告了,让他进去判个十年。
刘艳秀拼命拦住冲动的傻儿子。
要是把这件事捅出去,十里八乡的大人小孩都得知道任丽美被人玷污了。
出了这种事儿,任丽美这辈子都毁了。
为了保住任丽美的名声,刘艳秀死活不让他闹,决不能把这件丑事张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