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川转过身子,抬手指着身后的朱红小楼,冷冷地说道,“既然我们不在那艘船上,那便只能在……传说中魏晋时期的东流云古船上面!”
骆宾王闻言吓了一大跳,登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怎么可能!我们刚刚明明站在西江月船尾的,还从大江中捞了一具尸体……”
说起这个,他立马起身跑到船尾,瞧见原本放着矮个子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就连一滴水渍都没有,瞬时激灵了一下,颤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正当骆宾王想要扇自己一巴掌,验证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张牧川提着刀走了过来,但样子与之前有些不同,透着某种古怪。
表情古怪,走路的姿态古怪,手上那把横刀也很古怪。
骆宾王分明记得之前那横刀很干净,可现在却是染满了血污。
他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张牧川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守墨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唔,我想一想,知道了!来,来,你凑近一点,我小声告诉你……”张牧川慢慢靠近骆宾王,微微笑着说道。
骆宾王看着张牧川脸上的笑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在他的眼中,张牧川笑着笑着忽然换了一张脸。
那张脸生得极为俊俏,眉眼狭长,与山中野狐相似。
骆宾王浑身一颤,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在船尾边缘,根本无路可退,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低头避开那双狐狸眼睛,自顾自地说道,“哎哎,我想起刚才那盘干炒河虾还剩一半,我去把它端回房里,半夜要是饿了还可以用来煮面饼,不能浪费了。”
张牧川看着骆宾王自言自语地往朱红小楼走去,在途径自己身侧时,他突然冷笑一声,举起了横刀,面无表情地朝着骆宾王劈砍而下,“别装了,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把戏!”
叮!
想象中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一杆方天画戟挡住了张牧川的横刀。
匆匆通知了船家的薛礼及时返回,拦断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张牧川被方天画戟上传来的巨力反震,退了两步,瞬间清醒过来。
骆宾王听见那一声清脆的刀戟碰撞,当即脑中也恢复了清明,眼前景象一变,后方四层朱红小楼又恢复为三层彩楼,张牧川的脸不再是野狐眉目,那把横刀也不再滴血,矮个子的尸体仍旧躺在船尾甲板上面。
“怎么回事?”刚刚醒转过来的骆宾王和薛礼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
张牧川收刀入鞘,扫了一眼楼船四周白茫茫的大雾,半眯着眼睛说道,“情况有些复杂,把尸体带回去,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
薛礼一边单手抓起矮个子的尸体,一边轻声继续问道,“你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要拿刀砍杀观光小兄弟?”
骆宾王歪了歪脑袋,表示自己也很想知道。
张牧川带着两人快步走入甲上一层的廊道,低声答道,“我看见这艘船变成了魏晋古船,那白面书生化成了观光的样貌,想要对我偷袭……观光,你该是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景吧?”
骆宾王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大差不差,我看到的是你变成了那枉死的白面书生,笑着想要砍死我……咱俩的待遇都一样,看来这狐妖小禽兽并非冲着我来的,还好还好!”
张牧川表情古怪地看了骆宾王一眼,“你要这么说,其实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就没看到那白面书生对我笑,说明人家还是更喜欢你一些。”
骆宾王立时怪叫一声,慌忙跟张牧川和薛礼拱了拱手,直说自己喝多了想先回房休息,也不等二人回话,撒丫子跑进了厢房之中,迅速扑到床榻上面,用被子将全身都遮盖起来,瑟瑟抖动着。
张牧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转头对薛礼说道,“你先去甲上二层厅堂等着,我得回房间一趟,跟使团的人交代几句,很快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