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不有人不知道。反正挺安静,在外面没听到人声。”
“当时大清早,天刚亮不久,那里地势偏僻,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独独立着一座大宅子,阴森森的,”老板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荒郊野岭一座屋舍,跟鬼宅差不多。”
“要搬运的东西,几个大坛子,张老板说是印刷用的油墨。他们家就运些纸啊墨啊书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您们说的金墨。”
“总之那几个大坛子,就摆在院门口,周围没别的人。”
“我们生怕突然跑出什么妖怪,不敢久留,”老板此时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可怕,“匆忙将东西搬上车,回了城。”
“卸货的时候,张老板不在,他们家管事接的货,也没说什么。付了钱,这事就这么过了。”
最开始一两天,老板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像传奇画本里,有妖怪法术啊诅咒什么的,运货的伙计接连暴毙。
风平浪静了几天,妖怪没来,长得比妖怪更勾魂的军官找来了。
“大人,”老板好奇,“这批货,真有问题?”
林策没答,只吩咐亲卫将地址记下,转身带队离开。
一出院门,周则意立时找心上人说话:“荒郊野岭处修座宅子,极有可能是恭王私铸军械的地方。”
大家都想的到,用不着周则意卖弄聪明多说这么一句。
林策瞥了一眼这个废话篓子,没理他,问宁越之:“广湘王给的清单上,可有这处地点?”
宁越之的记忆中并无这一处。为了确认,他再次扫过一遍名单,摇了摇头。
林策冷嘲:“藏的还挺深。”
谢信插嘴:“寻常人不懂绘画用的颜料。很难将金漆和冶炼黄铜联系在一起。”
冶炼和油墨相隔十万八千里。
黄铜冶炼皆是登记在册的官家作坊,从未有一边炼铁一边制作颜料的。
若非谢信博闻广识,宁越之和周则意都不知道,更别说大字都不识几个的镇北军。
谢信邀功似的朝林策抿嘴笑了笑,等着一句夸赞之语,却再一次被视而不见。
林策让熟悉地点的羽林卫带路,跟在他们身后扬鞭离去。
谢信急忙上马跟上,低声叹笑:“过河拆桥真够快的,桥还没过完呢。”
他又自言自语一哂:“没想到我谢书怀不但耳根子软,惧内,还要如深闺妇人一般,做后宅之争。”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城门,来到城外。
果然如车行老板所言,这座宅子建在一处偏僻坳地,周围荒草蔓径,杳无人迹,只有一条被踩踏出的泥路通往此地,连像样点的石板路都没有。
若非有人告知,很难发现,荒郊野地里还有这么一所宅院。
宅门紧闭,四周荒凉,似乎天光都比别处黯淡。偶尔传来一声悲戚鸟叫,响声突兀,似如啼血,阴森气氛直令人后背发凉。
即便身经百战的镇北军兵士,也不禁心里发毛,一人声音微颤说道:“不会真有鬼吧?”
“来个女鬼不正好。”林策轻声一笑,“陪你们解解闷。”
追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林大将军可以驱邪避凶,邪祟不敢招惹我们镇北军。”
“就算此地真有邪祟,他们只敢在后边悄悄跟着,不敢显形。”
不知为何,众人觉得后背更冷了。
说到鬼,林策侧目看了一眼周则意。
安平长公主国色天香,倾倒众生,裙下之臣无数。
周则意肖似其母,也生了一张魅惑苍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