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折腾,颜煜喉咙里也有血腥气上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
“阿煜阿煜”裴谞越抱越紧,像是想把他嵌入自己身体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连着声音都哽咽起来。
“我以为你走了,我梦到你走了别抛下我阿煜,留在我身边报复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阿煜,求你别走,别走”
“我快透不过气了。”
裴谞一怔,松懈力气却没有松开怀抱:“对不起”
“你的担心很多余,没有你,我自己怎么上得去?”颜煜拍拍他的背,“放开我先。”
裴谞慢慢松开手,勉强动身把自己的外袍拿回来,将身边的石地上的尘土擦了擦。
用龙袍当做抹布擦地,显得十分离谱。
“你在干什么?”颜煜没忍住问了一句,这种情况还嫌环境脏差不成?
裴谞停住手低着头十分愧疚。
“对不起阿煜,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晚,才能带你上去,只能委屈你再坚持坚持。”
灰擦得差不多,他轻轻拍了下地:“这边干净,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在艰苦的地方裴谞都待过,一个荒僻的山洞根本不算什么,可颜煜不一样。
他的阿煜自幼被围着转,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何曾受过一丝委屈?
若非因他这辈子都不会亡国受辱。
他自知弥补不了自己所做下的孽,只能对阿煜好一点再好一点。
可是没想到,又是因为他,让阿煜落到这个境地。
“用不着。”
知道是为自己擦的后,颜煜没觉得感动,只觉得无语愤恨。
虚伪、做作。
“我怕你”
“怕我什么?难道怕我受苦?裴谞,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记忆深处的怨涌上心头,颜煜冷冷看向对方的眼睛。
“你让我赤足随大军往越州走时没怕,把我丢在林子里等死时没怕,让我被蜡油灼烧手心的时候没怕,害我差点被那几个禽兽”
颜煜不想再说下去,那是噩梦,他本再也不想记起的。
“而现在怕我嫌脏,开始假惺惺的擦灰了?你很该知道,我早就因为你比这些灰尘还脏了。”
“不我”裴谞的心好像被撕开几道口子,掏出来扔到盐堆里,翻来覆去的搅拌,蜇到痛无可痛也无法停止。
“对不起,阿煜你杀了我吧”
“有用吗?杀了你又能如何?”
颜煜淡漠地望着火堆,火在瞳孔倒影中燃烧,光影背后却是一片冰凉。
“我想开了,你不欠我什么,成王败寇,胜利者本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我只希望若我们能离开,若我真的有机会活下去,请你不要食言,放我离开。”
裴谞沉默着,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