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佛门之人,和尚又要出来了吧。”陆小凤支着下巴,盯着最前头那扇大屏风。“杜夫人听完,刚好走到厢房门口,推门而入,房内并无他人,仅有一装着热水的大浴桶。她不须别人服侍沐浴,自己便脱衣解带,浸入温热的水中。”“正当她放松疲累一天的身心,依靠在浴桶边沿,昏昏欲睡时,外头忽然一阵杂声由远及近,霎时便到了门外。”花满楼微微蹙眉,这时机可不太妙。“门外有道清透宁和的声音说:‘叨扰了,实在抱歉!但吾等佛门弟子,现下正在追凶。恶徒罪孽难恕、凶性难驯,唯恐殃及无辜。可否请施主行个方便,让吾等搜寻一番?’”花老伯皱着脸维护心目中的当家好主母道:“虽说那佛门之人要勉强全那礼数,可到底还是冒犯了。”“杜夫人也是一惊,考虑到恶徒的危险性,又无所谓被如此冒犯,本打算起身打理穿戴好便出门,让佛门这伙进来查查看。”“正当水声哗哗作响,她就要出水之时,脖颈处被一张大掌死死掐住,掐得她半点声音都无法从喉咙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从满屋子芬芳花香中剥离出来,猛地扑向她,钻进她鼻子里,叫她几欲作呕。”“耳后传来压抑的暗沉嗓音:‘命在我手,一念之间。你最好想清楚了!’”!说书3·无忧“杜夫人痛苦地挣扎起来,水花四溅。可她这点力气于摆脱挟制自救而言,实在无济于事。”“脖颈处的手陡然松开,她跌落浴桶里的热水中,顾不上泼溅得到处都是的水,弓着骨感分明的脊背,从喉咙深处发出费力的咳嗽,咳到几乎要将肺腑脏器呕出来。”“门外等候的那伙子人好似是因为听到房内不同寻常的异动,骚乱了一瞬间,就被紧急赶来的大管家娘子厉声喝止。”“雕花镂刻的门上半部分糊着纸,大管家娘子的影子近乎贴到门上,她谨慎地没有直接推门进来,而是先询问道:‘夫人,可还安好?里头出了什么意外吗?’”肯定出意外了啊!那么大动静。快赶紧救人啊!客官们与彼此挤在一块的身体纷纷前倾,焦灼得下一刻就快从椅子上窜起来。老大爷本来对那些个什么风流韵事是半点都不感兴趣的,可次次都被斗篷生稳准狠的钓钩勾住心神。今天他又来迟了一小会儿,就没能抢到桌边的座位,这会儿只能一手茶壶,一手茶盏,腿抖得愈来愈急,愈来愈急。“杜夫人艰难压下急促的喘息与咳嗽,刚想回话,身后贴上来一具躯体,那恶徒缓缓沉入水中,密布的花瓣被水波荡得散开瞬间,原本清澈的水迅速晕染开鲜血的红。”“距离如此靠近,杜夫人执意出卖此人行踪的下场,最差的,只怕就是在这个贼人被抓捕前,先一步被他杀死。”“除了暂且顺服,她别无选择。”“杜夫人随意找了个方才抽筋一类的借口,示意了解她的大掌柜娘子配合行事,将佛门这帮追兵先调离。”“嗨呀……”有人不禁一拍大腿,失望不已。他边上的客官也不知是在宽慰他,还是在宽慰自个儿:“没事儿,还有机会。等那贼人稍有放松,以夫人的机警聪敏,必然有机会逃走的。”“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偌大一个房家就在那里呢!她怎么跑?”另一人指出这想法的不靠谱。被反驳的客官还振振有词:“房家于杜夫人而言,又算什么呢?小少爷又不是她亲生的,她辛辛苦苦数年的家业大权,一朝拱手交出,便什么都与她毫不相干了。何必为别人的嫁衣裳拼死拼活?”“一派胡言!”被他们几个挤在角落、一身肥膘无处安放的富商骂道,“这偌大家业可是房家主临终前托付给那女人的,她怎么能辜负房家主的信任?不许逃,区区一个贼子,重金聘请个江湖道上的宰了那贼子,不就好了?”“等他们半信半疑的被打发走后,大管家娘子才试图推门,想进到屋子里来,被杜夫人喊住,叫她先去准备饭食,以及些许包扎的药物。”“脚踝处突然被用力扣住,钻心疼痛直叫她咬紧牙关。杜夫人知道贼人在警告她勿要多言,便只谎称自己方才抽筋后跌了一跤,受了点伤。”“水声轻响,一道阴沉的声音说道:‘叫她回来,什么事也不必做,什么话也不必说。’”“杜夫人知道那点小心机没藏住,只能又出声唤回大管家娘子。”花老伯扼腕叹息,杜夫人本来是打算以“备饭”与“包扎的药物”暗示大管家娘子屋内情况有异,让她借机离开去追刚走的佛门追兵,想不到三两下就被贼子看穿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