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绩递的轻松,另一边的齐项却如同接了千斤顶,手腕下坠。
山顶还是很冷的,白绩送完赶紧又套上手套,拍拍身上的雪,招呼身边人下山。
白绩面色自如,雷锋帽很有设计感,遮耳处是白夹棕灰的毛绒边,兜住一张脸,好像把肉往外挤。他小心谨慎地走下台阶,避开结冰处,一走一顿的样子像笨拙的小熊猫。
扔下齐项一个人,眼神涣散,脸色像打翻的酱油瓶,黑的发紫,如释重负中夹杂着窘涩,忐忑为难之余还有些羞涩。
白绩给他表白了。
这烫手山芋真到自己手里,他才发现,真他妈烫啊!
反观白绩,他早就平稳趟过了送花的坎,昨天就想明白了,送就送吧,齐项弯就弯吧,他反正也不崆峒,21世纪了,思想要开放。
而且如果不是齐项一直提醒,他都要忘了自己兜里还有朵纸玫瑰的事。
“冷死了,冷死了。”季北升从后面赶上来,对白绩说,“我刚才上来时就发现一个地方特别好玩,刚一队人在哪儿摔的底朝天,走走,我们也去玩。”
他说的位置是下方休息区的一个岔道,那里石阶上的雪被压实成了冰,又是下坡,稍有不慎踩上去,难保持平很不说,大概率会摔跟头滑下去。还好那也有护栏挡着,不会真一个刹不住脚滚下山。
“试试啊!”梁逢秋说,“正好我们也买了滑雪板。”
山下商贩卖的,桃型前面有个把手,把手上系上绳子,小孩坐后面家长在前面当人力车夫。板子是塑料的,很薄,顺着雪滑下去,刺溜顺畅。
“诶呦,这么陡?我不敢。”季北升叫的凶,到地却局蹐道,“白哥,你先玩,我们拉绳子,回头拽你上来。”
白绩挑眉,觑了他一眼,后者自己也不好意思,只好腆着脸笑。
“来吧。”白绩没推辞,坐在平处,把绳子递给齐项,“绳子短就松手。”
这三个人里,最有可能当纤夫的也就属齐项了。
齐项站着,比木乃伊还僵硬,脱掉手套,卡着绳子没啃声,但他表情过于从容,一时间也没人发现他的不在线。
白绩坐下去,曲腿一蹬,不稍用力,失重感从脚底蹿上天灵盖。
没有阻力,雪花与冰屑被薄塑料削地翩飞,下滑的速度是眨眼间。
身后是季北升“气氛组”的代叫,但白绩不害怕,从喉管里溢出一丝爽快的低吟,笑容还未咧开几毫米,半途中的他陡然一顿,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他没来得及转头,只下意识眼皮跳了下,肌肉兀地崩紧。
“啊!我的亲哥!”
“躲躲,雀儿,躲!”
咚的闷响,身后有一重物熊扑下来,不过片刻,齐项抱着他齐齐撞上铁栏杆,云般层叠的雪花簌簌落了他们满头,好生狼狈。
白绩被挤在齐项双腿双臂之间,逼仄的只容下两个人的急促的呼吸与加速的心跳。千钧一发之际,齐项抱着他挡了大半的冲击力,白绩除了后腰被撞了下,身上并没有什么疼痛。他抬头,雪花挂在他额发与眉睫之上。
心跳不正常地跳动,难以平复,像下面滚着沸沸的汤。
“吓死我了,你有事没?”
齐项沉沉地伏在他肩上,一只胳膊紧紧收拢,搂着他的腰,那一截绳子还缠在他腕间,齐项后脊上下耸动,也是劫后余生的重喘。
“我…”
“嘶——”
白绩侧头看,齐项的左手心被铁网刺出一片伤,血淋淋的形状像渔网,看着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