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应了声?。
却?迟迟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宋矜别过脸去,望着窗外被雨打湿的芭蕉。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真切感,好?像之前的猜测都成了泡影。
这场雨下了一夜。
宋矜听?了一夜春雨。
没等到天色朦明,她便冒雨起身出发。
城中百姓尚在沉睡中,只有上朝的官员们骑着马、披着箬笠,穿过长长的街道往皇城去。
宋矜坐在马车中,冷得拢紧了斗篷。
此时真真正正要出城去,她一颗杂乱的心才静下来,困乏感瞬间淹没了她。
趴在小几?上,宋矜几?乎睡着。
马车辚辚的响动声?混杂着雨声?,远处的马蹄声?渐近,溅起满地水花。宋矜恍惚听?着马蹄声?,在入梦前,被惊得又清醒了一分。
车帘陡然被人掀起。
冰冷的水滴顺着帘角甩在她面颊上,冷得一激灵。
“娘子,郎……谢大人来了!”
宋矜的睡意陡然消散,睁眼望向车外。
冷风卷着雨丝吹打灯笼,晃动的火光照亮马匹锃亮的脚蹬,往上是青年被雨彻底打湿的官服衣摆,淅沥流淌着雨水。
大概是太过匆忙。
谢敛没有披蓑衣,只不伦不类带了一顶斗笠。
雨水斜着打在他面上,从眉眼往下,汇在坚毅利落的下颌滴落。他湿淋淋勒马在车前,斗篷下视线射落在她身上。
若是往日,她必然会让人去送伞。
但此时此刻,她抿唇不语。
谢敛翻身下马,却?并未朝她走来。青年踩着没过小腿的泥水,径直走到道旁,仰身折下一截杨柳。
此时正是早春,道旁杨柳只初初吐芽。
然而嫩绿的新叶,也正玲珑可爱。
宋矜看着他朝她走来,高挑的身量显得沉稳坚定,眨眼间便到了车帘外。
他手里拿着一截杨柳,隔着雨帘看她。
远处灯火被雨幕模糊。
人群遥远。
恍惚间,眼前仿佛只有谢敛。宋矜默然垂着下颌,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声?问道:“先生怎么来了?”
“送你一程。”谢敛道。
宋矜不觉松了口?气。
她的视线落在谢敛手里的杨柳枝上。
青年指骨冷得泛青,指骨森白。他紧紧握着一截杨柳,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敛将杨柳枝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