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这一觉睡得黑甜。
醒来时屋外还有淅沥的雨声,大概是雨势小了,屋内倒是没怎么漏雨了。
她偏过头往外看了看,楚承稷依然是靠床边睡着的。
有时候她都不清楚他是刻意睡床边来跟自己保持距离,还是被自己睡着后挤过去的。
天色还早,她准备起身去厨房帮卢婶子做饭,坐起来时才发现手被一只大手拽着。
因为这番动静,楚承稷也醒了。
他似乎就没有睡眼朦胧的时候,眼皮一掀开眸光就是清冽带着寒意的,眼底瞧不见半点困倦。
片刻后,那清冽的目光里才多了几许温润,像是一头刚醒来的凶兽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只不过比起昨日,他眼下的青黑更明显了些。
屋内光线有些暗,秦筝半坐着,同他四目相接,注意到他眼角有一小块淡淡的淤青,再看自己一直被他握着的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讪讪道:“我昨晚打的?”
楚承稷注意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松开后道了句:“没事。”
被他抓了一晚上的手在他松开后才觉麻得厉害。
秦筝干巴巴说了句:“对不起,我睡相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非常不好。
楚承稷嗓音平静:“不怪你,这床确实有些小了。”
秦筝知道他这么说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好意思接着他的话说是,下了床穿好鞋子后才道:“天色还早,相公再睡一会儿,我去厨房帮卢婶子做饭。”
楚承稷在她出门后,才抬手按了按眼角,能让她一眼看出来,是淤青了么?
这股手劲儿,不学套拳法可惜了。
秦筝去厨房时,卢婶子锅里刚热上水,显然是起来没多久。
她坐在灶膛子后往灶里添了把柴道:“娘子今天怎起这么早?”
秦筝心头正因为自己昨晚把楚承稷眼睛都碰青了而尴尬,用冷水浇了把脸:“醒了睡不着,就来厨房看看了。”
“这才几月的天气,女儿家别用冷水洗漱,身体里积了寒气将来可不好受。”卢婶子见状过来帮她倒掉了那盆冷水,从锅里舀了一瓢温水:“才烧上没多久,没多烫,但也比冷水好些。”
“谢谢婶子。”秦筝道了谢,用自己的洗脸巾子拧了温水擦脸,又问:“婶子早上打算做什么?”
“下雨天地里泥泞,不好去摘菜,做个臊子面吧。”卢婶子道。
秦筝点头:“那我来和面。”
她拿了干净的瓷盆就去橱柜里装面粉。
卢婶子等她拿了面回灶台处加水和面时才问:“还在同你相公闹别扭?”
秦筝一边揉面一边道:“没有啊”
卢婶子脸上多了些无奈:“你们这小两口啊,回答起我老婆子的话来说辞都是一样的。昨天夜里我看外边亮着灯,出去一看,你相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屋檐底下站着吹冷风哩!你也是,昨天一个人在门口坐了一下午,婶子都看在眼里的!”
听卢婶子说昨夜楚承稷去门外吹冷风,秦筝低头揉面没立即回话,她有点怀疑是自己睡相太差把人给挤走的。
卢婶子看她这样,倒是愈发为这小两口着急了,道:“昨夜我说过你相公了,今日就跟你叨叨几句吧,夫妻间哪能没个闹别扭的时候,但凡事别憋在心里,不管多大的事,说开了就好了,男人家心思粗,有时候说话做事没个分寸,惹了你不痛快,你总得告诉他,他才知道。这日子啊,都是磨合着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