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乐听完银穗说完之后,当即便要往祁家去。
此事是祁明娇的私事,张元修这个堂姐夫不便插手,张元修一面让人去备马车,一面同祁明乐道:“让采荷随你一道去。”
祁明乐性子急躁,遇事容易沉不住气。银穗又是个祁明乐要是杀人,她能上赶着给递刀的。而采荷行事稳重,让她跟着,若有什么事,她能帮着规劝一二。
祁明乐应允了,便急急上了马车。临走前,张元修不忘交代:“若有什么事,你随时让人来找我。”
“知道了知道了。”祁明乐记挂着祁明娇,甫一上马车,便催促道,“快走。”
张元修这才往后退了几步,奉墨一甩鞭子,赶着马车往祁家的方向行去。
坐在马车上的祁明乐这才想起来,上次她和张元修闹别扭回祁家时遇见了祁明娇,那时祁明娇就比刚成婚时清瘦了不少。
当时她觉得奇怪,还问过祁明娇来着。
祁明乐只推说她苦夏,外加那段时间,她婆母身子抱恙,她时常要为婆母侍疾,所以才会如此。当时祁明乐正和张元修闹别扭,便也没细想这事。
现在再回头看,想来那时,祁明娇便已在遭受伤害了。
祁明乐忍着火气,问祁明娇的侍女:“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姐原本想着,忍忍便过去了,可谁曾想着,姑爷却变本加厉起来了。”那侍女一面说,一面不停地抹眼泪。
祁明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事能忍吗?你想着忍一步风平浪静,他还想着蹬鼻子上脸呢!”
祁明娇的侍女顿时不说话了,只一味的啼哭。
都这种时候了,这侍女还不停的哭,祁明乐心里的烦躁愈发旺盛了。采荷见状,忙将帕子递给那侍女,一面安慰着,一面问:“那此事,三小姐可曾同祁老爷他们说过?”
“小姐曾同夫人说过,老爷知不知道,奴婢不清楚。”
祁明乐问:“那我二婶是如何说的?”
“夫人说,夫妻之间相处,磕磕绊绊是难免的事。让小姐下次若再遇到那种情况,便躲得远远的。”
“放他娘的……”祁明乐骂到一半,想到说这话的人是她的二婶,只得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下去,但脸却憋的通红。
就祁明娇那个身板,能躲到哪里去?!她二婶这话简直是,简直是……祁明乐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词,反倒将她整个人气的不轻。
采荷知道,祁明乐这人嫉恶如仇,遂宽慰道:“少夫人,您也别太着急了,奴婢素来听闻,祁老爷与祁夫人很疼三小姐,此事他们二位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采荷说的在理,但想到她那个迂腐古板的二叔,和多年如一日,恭顺丈夫对她祖母言听计从的二婶,祁明乐心里还是为祁明娇捏了一把汗。
奉墨知道祁明乐着急回祁家,便直接抄了近道。
“吁——”
奉墨甫一将马勒停,祁明乐便一把掀开帘子。
奉墨见状,立刻跳下去,正欲放踩凳时,祁明乐已经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祁家的门卫看见祁明乐大晚上的也回来了,先是愣了愣,旋即快步迎过来:“二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回来了?”
祁明乐随口应了一声,便直接大步往府里去了。
前有祁明娇漏夜回来,眼下祁明乐也满面怒气来了,看门的小厮一个头有两个大,忙转身进府禀报去了。
而祁明乐一面往内院走,一面随手抓了个侍女问:“明娇现在在哪儿?”
“三姑奶奶在她从前住的院子里。”
祁明乐一听这话,便直接往祁明娇的院子去。
而此时的祁明娇正坐在房中,祁二夫人屏退了下人,只有她们母女俩相对而坐。祁明乐双眸含泪,颤着手将外裳与内衫相继褪下,露出了身上青紫斑驳的伤痕。
看见伤痕的那一瞬,祁二夫人瞳孔猛地一缩,眼泪一瞬就下来了。她唇角哆嗦着,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畜生!这个畜生!!!”
上次祁明乐回来时,也曾私下同祁二夫人说过,她夫君喝醉后会对她动手。
那时祁二夫人并未想到,会这般严重,当时她还劝祁明娇:“男人在外面事多,难免会有心烦意乱的时候,若下次姑爷再这样,你早早躲开便是。”
女子嫁了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有些苦,总要自己咽下去。这一点,祁二夫人深有体会。
当时祁明娇望着她,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垂下头应了一声。
自那之后,祁明娇就鲜少回娘家来了。当时祁二夫人还以为,他们夫妻之间已经没问题了。可谁曾想,今日祁明娇哭着回来,竟然带了一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