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大手一挥,一百多两砸进去,群玉喜获六套颜色款式各异的新衣裙,成衣铺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这边使唤伙计去收银包装,那边又带着群玉逛到另一个货架,要给她搭配发饰。
群玉一步三回头看着陆恒,直到老板说买衣服送发饰,她才安了心,注意力落到面前几个红漆妆奁上。
毕竟不是首饰店,这里的簪钗花钿款式不多,用料也普通,仅有一只辛夷花缠枝的梨木发簪,瞧着较为新奇惹眼。
群玉拿起那只簪子,对着铜镜照了照,抬手便要往头上插。
“等等。”
老板叫停她,“姑娘梳的丱发,这簪要往哪儿插?好歹换个发型吧。”
丱发简单轻便,左右分成两股,往头顶上一盘就好了,群玉每天都梳丱发,也只会梳丱发。
她尴尬地放下簪子,这时,侧旁忽然伸出一只白净瘦长的手,捡起了她刚放下的簪子。
“我来吧。”
陆恒按了按群玉肩膀,让她坐到旁边的绣墩上。
待群玉坐好,他指尖一勾,少女束发的丝绦便松开,乌黑的长发披落下来,如云如瀑,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群玉记得,陆恒家里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年纪比他小挺多,长辈外出工作时,弟弟妹妹都由他看顾。
原来他不仅给他们做饭,还会照顾他们起居,连给女孩绾发髻都擅长。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两个女娃娃缠着半大的少年,央求他给她们梳上京时新发髻的温馨画面。
梳篦的齿尖陷入发中,轻轻蹭过头皮,带出一阵阵酥麻又舒服的痒意。
他的指尖总是凉的,不小心触到群玉滚烫的耳尖,群玉总忍不住轻颤一下,双手紧紧揪住裙摆,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模样。
“好几年没梳了,手有点生,要是痛了就告诉我。”
群玉慌忙摇头,没摇两下就被陆恒按住了脑袋。
“一点也不痛。”
她瓮声瓮气道,只觉陆恒的动作行云流水,哪像生疏的样子,好奇问道,
“梳的什么髻啊?”
“衣裳鲜亮,配个十字垂髫髻,应该会好看。”
陆恒一边说,一边将群玉的长发在脑后盘成四朵花苞似的十字,用那根梨木簪子固定住。两侧垂下的头发,再拿妆奁里崭新的浅色丝绦束成垂髫,大体完成之后,他又绕到群玉跟前,随手拿走妆奁里的三只簪花插梳和两枚花钿,通通插到群玉的发髻前方,一时间珠翠满头,货柜上的妆奁几乎要被他搬空。
店铺老板立在他俩身侧,脸有些发绿,陆恒睨他一眼,笑道:“买了那么多衣服,老板总不能只送一只簪子吧?”
若不是再插会不好看了,陆恒真想把这些发饰全部卷走。
终于捯饬完毕,群玉扶了扶有些沉的脑袋,转过去照铜镜。
老板也凑近看了眼,由衷道:
“小姑娘,你以后可享
福了,
夫郎的手这么巧。”
群玉闻言一愣。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老板把陆恒当成了她的未来夫婿,以为他为她买衣服、梳发髻,都是在讨未婚妻欢心。
群玉仍坐在绣墩上,手揪裙子揪得更紧,心跳因为老板随口的一句感叹而怦怦加速,像有数不清的麻雀在胸腔蹦跳着啄食。
陆恒温和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平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