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渊帝道:“淑妃有心了。赏。”
程后也道:“淑妃妹妹好心,姐姐就却之不恭了。”
谢夫人嗤笑了一声:“抄几卷经书算什么?若真有心为皇后娘娘与小皇子祈福,淑妃妹妹不如把你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披肩换几分银钱,赈济江南?”
淑妃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姐姐不说,妹妹也早就拨了银钱赈济江南了,只怕谢相大人已经收到了臣妾父亲的赈银了。至于这件披肩,臣妾可舍不得,臣妾穿不下其他绣娘绣出的衣裳,只能穿得下许昭仪亲手绣的衣裳,若要卖出,断然不行。”
谢夫人哼了一声,转头将目光落到台下,想找出许昭仪,奈何人数众多,她便道:“倒是一双巧手。许昭仪,你既能为淑妃妹妹绣出这么一件精致的披肩,不若也为本宫的爱宠狸奴绣一条小被?”
许昭仪颤颤巍巍地起身行礼:“娘娘有令,臣妾不敢不从。”
谢夫人这才满意地转过头去,顾清平心疼地看着许昭仪,转头就收到顾青霜轻蔑的视线,她忍了忍,侧过脸。
程后这时才道:“不过一件披肩,算不得什么,既然妹妹要给爱宠绣小被,本宫这里刚好有闲置的云缎,就赠予妹妹吧。”
谢夫人坐着,只管说话,并不起身:“那谢过娘娘好意了。不过娘娘储梅园里的梅花,开得倒艳丽,臣妾那宫里的,竟比不上半点,娘娘何不,给臣妾一些。”
“妹妹喜欢,派人来取便是。”程后如是说。
盛渊帝把玩着一串玉珠,闻言道:“夫人喜欢梅花?正好,朕新得了几株异域梅花,皇后一起送去吧。”
皇后侧头应下:“是。”
谢夫人慵懒道:“这可是陛下说的。臣妾就不客气了。”她说这话时,姿态随意,半点也看不出对帝皇该有的尊敬。陛下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旁人只能感叹一声陛下对夫人的专宠果然并非空穴来风,可顾清平只觉怪异。
若说陛下专爱夫人,可自从他入座以来,只把玩着手中玉珠,仿佛那串玉珠的魅力比在场所有妃嫔的魅力都大,谢夫人亦然,从头到尾,都甚少见到她看皇帝,就连那仅有的几眼,也不过是随意扫过。
甚至于她看席上的梅花,都比看帝皇殷切。
或许是因为有孕在身,程后不过略坐了几刻,就已见疲态,她实在撑不住,便起身向帝王说道:“陛下恕罪,臣妾身子重,不胜劳乏,请允许臣妾暂且失陪。”
盛渊帝回眸颔首:“去吧。你身子要紧,便先回宫休息吧。”
程后行礼,扶着临安的手慢慢地退出太极殿。宴会仍在继续,德妃宋清婵于是笑道:“陛下,况儿近来新学了一段小曲,想吹给陛下听听。”
说着,她便将一个穿着锦衣的小童推了出来,小童不忙不慌,先向盛渊帝行了个礼,奶声奶气道:“儿臣拜见父皇。”
盛渊帝垂眸看着这个奶娃娃,说道:“小八还小,何必学什么曲子,学那狐媚做派?”
德妃的微笑有些破裂,她站起身:“是臣妾之过,陛下恕罪。”
盛渊帝抬手把顾况召到身前,摸了摸他的发顶,便将手中玉珠递给他,而后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