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难不倒殷爱弥。现在她就是这片无主花园的主人,每一个转弯转角她都烂熟于心。
提起裙摆跨过倒在一旁的腐朽木篱,女孩钻入不修边幅的绿墙中。
穿过这个转角,钻过某处空缺的空洞,再盘转几圈,她就可以到达中心那座顶上爬满玫瑰藤的白石凉亭。
先到那里坐下,她再想别的办法。
人总要继续活下去。
繁密的玫瑰茎叶开始稀疏,殷爱弥知道,快要到目的地了。
雨比刚才小了一些,雨本身的声音和苍绿的叶子滴水的声音交织参半充盈着鼓膜。
这声音令人平静。
先前不觉,平息下来后才觉得双腿已经走得酸胀难忍,她只得在最后一道玫瑰丛后站住歇脚。
一些不同于雨声的动静朦朦胧胧在绿墙另一侧传过来,殷爱弥吓了一跳。
这里哪来的别人?
借着玫瑰的掩护,她小心地探出头去窥视,看清人后险些叫出声。
居然是养父和刚才从俞曜房间里跑出去的女人。
男人西装外套敞开,长身倚靠在亭边的白石柱旁,修长的指间夹着的烟隐约燃着火星,几缕白烟冉冉上升,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殷爱弥想起供在佛前的香火来。
穿着红裙的女人柔若无骨地趴在他胸前,抬手要摸,却被俞津明淡淡躲开。
“俞先生,你今天好冷淡哦。”女人嗔怪道。
殷爱弥捂住张开的嘴,原来她是养父的情人,那她从俞曜房间里出来的话,岂不是想……
怪不得俞曜这么生气。
她不想发现见不得光的阴湿秘密,没胆子追究为什么这两位会出现在她自认的秘密基地,殷爱弥提起湿漉漉的裙子准备原路折返。
只听得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
“是吗?你觉得我冷淡,还是我儿子冷淡呢,安娜?”
殷爱弥常听人说,俞津明对自己的领地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她对此无感。养父和她的关系微乎其微,他从不管她,两个人只有经济上的供养联系而已。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意识到,“俞家家主事事皆知”并不是一句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