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安从游鱼族那里离开后,先赶往山崖族找吱。发生这么大的事,山崖族死了一个半大的孩子,她划给游鱼族的又是山崖族的领地猎场,虽说当时事态紧急没办法派人去找吱过来参与商议,事后总不能把吱当成空气,连个解释说法都没有。
她带着敏、瓦她们抵达山崖族时,舒和赤岩族人也在。
死去的几个族人尸体已经抬出去埋了。
这么大一支游鱼族群体迁徙过来,又曾捕猎过野人,让赤岩族人和山崖族人都很不安。当时只顾着打仗,没来得及想其他,这会儿却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不安,甚至有人觉得自己刚刚正跟灭族擦身而过,至于后面游鱼族会不会打过来,全都没底。
吱和舒在一起商量了半天,都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遇到这么大的威胁,按照以往的惯例,连打都没法打,肯定是要迁族的,反正游鱼族离不了水,周围山这么多,往山里一钻,威胁自解。赤岩族现在的领地就很好,靠近河的那一面靠着悬崖,游鱼族想要爬上来都不容易,绕路过来就更远了。可干旱成这样,没河的地方,山林里一片枯黄,鸟兽都活不下去,更何况他们这么大的族群。
迁族?大家都指着草泽这里蓄的水活命呢。
两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景平安来了。
她俩的眼睛同时亮了,纷纷起身迎过去,把翻下墙头的景平安接住。
院子里的兔子窝已经挪走了,清扫得干干净净,还特意用清除臭味的草熏过,留下一股熏草和日常烤食物煮饭的味道,再没有臭味。山崖族和赤岩族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见到景平安带着敏、瓦她们回来,也都围过来,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她。
景平安让大家看得愣了下神,先在人群中找了眼亲妈,没见到影,顿时不乐意了。这么大的事,亲妈不会还在亚那儿吧?谈恋爱谈得娃和族群都不要了?这会儿正事要紧,景平安暂时把亲妈的事抛到脑后,接过虹递过来的水,先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然后问吱:“大姨,我们跟游鱼族的冲突,你知道了吧?”
吱正急得不行,说:“这么多游鱼族人过来,我们又离河这么近,旁边的深潭底下极可能还有水道通往外面的大河,他们随时能找过来。我们这么点人,都不够他们吃一顿的。”
景平安对大姨这会儿危机意识挺满意的,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是得安抚下,说:“我们的弓箭又不是摆射。弓箭的射程比长矛远,随身携带量又大,游鱼族人又不能离岸太久。即使真的打起来了,打不过,在这旱地上,还跑不过了?我们边跑边往回射箭,在保持足够距离的优势下,我们的箭能射杀他们,他们的矛碰不到我们,多耗几次,他们就知道疼了。今天早上那场狙击,大家不是打得挺好的吗?爬山,他们爬不过我们,旱地上跑,他们的脚底板全都是伤,就更跑不过了。”
众人这么一听,好像是哦,又稍微安心了点。有想问安是不是骗大家的,可今天确实胜了,游鱼族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才死了几个,弓箭的优势射他们,确实跟射靶子似的。山崖族人和赤岩族人一下子放心了很多,有些人还高兴得意了起来。
景平安觉得还得防着他们打了场胜场就飘起来,说:“不过,我们人少,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人家连矛都能学会做,学会做衣服鞋子又不难,看两眼就会了。有了衣服鞋子,往后上岸就能跑更远,也是个威胁。”她告诉周围的族人,“你们不要往游鱼族的活动区域去,后面的事,我会想办法。”她说完,叫上吱和舒,去山洞里说话。
吱把虹、贝、缚也叫上了。她们仨是年轻一辈中最出众的,自己如今年龄也不少了,族群的未来得慢慢交到她们手里。
景平安把山洞里的兽油灯点燃,照明。她先向吱解释了下,为什么要把猎场划给游鱼族的原因,让大姨不要见怪。
吱没好气地问:“你是不是跟我见外?”
景平安立即说:“没有。”
吱催促道:“你就说后面怎么办吧。”都快愁死了。
景平安说:“游鱼族的伤亡非常惨重,所有人都有晒伤掉鳞和伤口感染,情况很不容乐观,有点自身难保。他们不缺食物,还需要尽快在水里安置下来,攻打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他们的处境更糟。”
舒说道:“掉鳞,只要不是皮肉全烂了,只要皮还在,就还会重新长出鳞片。我见过她们的伤,可能会死一些人,但活下来的那些,过上几天就能恢复了。我们能在野地里找到地方睡,那么大片水域,他们也能找到安置地方,用不了几天就能安顿好,渐渐恢复过来。”
虹问:“游鱼族伤好后,是不是就会来找我们了?”
舒点头,说:“很有可能。”
景平安说:“你们听听我的方案,看合不合适。首先,只有矛和弓箭是不行的,他们会投掷长矛,我们需要再造一些盾牌抵御他们的长矛。”
盾牌?屋子里的几声异口同声,全都诧异地看着景平安,心说:“那又是什么东西?”
景平安环顾一圈四周,找到一个撮箕。她的左手举起撮箕当盾牌,右手举着长矛,演示了用法。
目前都是单兵作战,自然是单手提起来的单手轻盾。
她负责提供思路,至于打造什么样的盾牌,大姨天天打架,对攻击防御都极有心得,琢磨出来的盾牌会比她凭空想象造出来的实用得多。
吱拿起撮箕,反复查看过后,又扭头看看自己的□□,脑子里隐约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