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琳急得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眼睛瞪得圆溜溜:“还不如跟我去保险公司干呢!比当泥瓦匠挣得多,也不那么辛苦。上次彦姐了,你去我们公司,可以做管理人员,不用跑业务,拉保险。二哥!你要是去了,咱们在一个公司,还有个照应,多好哇!”
济恒漠然摇头:“不去!靠着你找工作,我丢不起这个人。济琳!你也不想想,你靠着彦姐关照,找了工作。我再麻烦她找工作,咱们这一家人,都缠上她了不成?别素昧平生,就是自家人,也不能这么使唤呀?人家又不欠咱的。”
济琳:“二哥!你咋这么一根筋呢,暂时先找个活儿干着呗,先解决吃饭问题,然后,再沉住气,慢慢找合适的工作。我看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去路边等活儿干,就有面子啦?”
济恒脸涨得像一面红旗:“你别啦!我好不容易过了面子这一关,你又来这个,你以为,我走出这一步容易吗?得下多大决心啊!我站在那里,心思都在躲熟人上,生怕被熟人看到,还好,我在这个城市里没几个熟人,这几,我的心才平静下来。”
济琳哽咽着:“要干啥活儿,都是凭力气吃饭,不丢人,可是,我一想起你干这些活儿,心里就难受,念这么多年书,咋就没用呢?你干的这些活儿,济浩都能干。还用上啥大学呢?”
济恒递给她一张纸巾:“别难过,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难不倒你二哥,放心,关羽还有走麦城的时候呢?人这一辈子,哪儿能都那么顺风顺水呀!我想好了,和李舷一起成立一个公司,承包工程,我们俩都在忙着张罗钱。”
济琳破涕为笑:“你早这样话,也不会把我急哭啦!”
济恒拍了拍济琳的肩膀:“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爸妈、爷爷奶奶、还有世哲和雅都指望着我呢。”
济琳无奈地:“二哥!你这脑子里装的事儿太多,给自己肩膀上加的担子太重,世哲和雅的事儿,有他爸爸呢,济纯哥已经从监狱里出来啦,他们自有办法生活。你管好自己的事儿,管好爸妈的事儿,爷爷奶奶那里尽孝心就行啦,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跟救世主一样,况且,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过,我也不你啦,你爱咋想就咋想吧,你先把自己的事儿料理好,别让爸妈挂念,别让我担心。你承包啥工程?要多少钱?上次我跟你啦!我这儿有钱,暂时用不着,你拿去用。”
济恒喝了一口茶:“差不多啦!不用你管。”
济琳:“你跟别人借钱,还能赶得上跟自家人借?”
济恒:“是啊!你得对极了,借钱难啊!前几我跟咱大哥大嫂开口,一分钱没借着,还惹了一肚子气,真是憋气又窝火。你咱大嫂,我下岗,她看起来很幸灾乐祸的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上了大学也没啥用,还不如咱大哥混得好呢!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心理咋这么阴暗呢。”
济琳生气地:“你这人,可真是不可理喻,我上赶着借给你,你不用,大哥大嫂不理你这茬儿,你倒热脸去贴冷屁股。大哥当不了家,你还不知道,钱都是大嫂管着,家里有多少钱,咱大哥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做不了主。咱大嫂,你不了解她,我跟她在一起呆了几年,算是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了,她爱攀比,爱较劲,她的想法,一家人里她过得最好才行,嫉妒心实在太强啦!你的感觉没错,你下岗,她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咋还能帮你呢?她总咱爸妈偏心你,不喜欢大哥,供你念书,你念书花的钱,是全家的钱,你以后挣钱了,应该还给家里才校你,她这是啥逻辑?”
济恒呆愣愣地盯着济琳,好半才问道:“你喝水吧?我给你倒点水。我也有点渴啦!这酒喝得太多,头疼得很。”
济恒站起来,给济琳拿一个杯子,沏了一杯茶,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坐下,手里捧着杯子,像是跟济琳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咋还有这样的人呢?一家饶日子都过好了,不是更好吗?作为家里的老大,要是弟弟妹妹们都衣食无着,那不是还要他们帮衬吗?”
济琳冷笑:“那是你的想法。他们啥时候替别人着想过?他们的心里装的只要自己。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今是甘棠姐姐让我来找你,昨她给我打电话啦!”
济恒一听这话,手一哆嗦,杯子里的热水洒出来,烫了他一下,他忙甩甩手:“啥?她给你打电话?为啥?”
济琳:“她联系不上你,让我跟你约个地方,她要跟你见面。”
济恒低下头,声音得跟蚊子的声音差不多:“我昨在劳务市场遇到甘棠和她妈啦!哎!真是越不想遇到谁,就偏遇到谁。最不愿意让她们看到我的现在的样子!让我仅存的一点自信心,灰飞烟灭。”
济琳惊得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想开口话,结果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济恒拍了拍她的背。
济琳用手捂着胸口:“啥?这么巧?你遇到她啦?那我就不用传递信息了呗!你们聊了吗?”
济恒苦笑:“聊啥?她妈妈讽刺挖苦了我一通,拉着甘棠就走啦!”
济琳撇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哼!我看她妈妈就长着一双势利眼,她不就嫌弃咱们是农村人吗?二哥!你好好努力,一定能干得比城里人好,让甘棠妈妈看看。别让她隔着门缝瞧人,把咱看扁啦!”
济恒叹口气:“那得猴年马月啊!她们等不了那么久。现在我一无所有,工作也没啦!难怪甘棠妈妈不同意,是不是她看穿我啦,觉得我就是一个废物,啥也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