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平衡了一辈子,无非是给淮泗派、本地士族分蛋糕,但无论怎么分都分不完美。
江东人觉得在自己身上割肉,淮泗派却认为肉不够吃,想要打出去获得更大利益,但孙权的军事水平太致命,最终陷入无尽的内耗。
这种内耗能保持争斗,让孙家能够渔翁得利。
所以,并不是孙权会平衡,东吴的政治环境,也反向造就了这个结局。
淮泗派与本地士族,就如麻将馆里的赌徒,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看似短暂赢了的人,到后来又输了出去,而那端茶倒水的老板,默默赚得盆满钵满。
龙骧拥有上帝视角,他不打算像孙权玩平衡,与其为利争得头破血流,不如主动把蛋糕做大。
他不敢说自己军事实力多好,最起码比起孙权已绰绰有余。
即便最后不济,打不下曹操手里的中原,龙骧背后还站着刘备,站着那群浪漫的英雄,他们此时也在做大蛋糕。
江东的私兵制度,也是战争疲软的原因,龙骧要进行针对改制。
给陆议拨兵就是一次试点,只要不把降卒家眷一并交付,那他们就不属于陆议的私兵。
吕范带着孙匡向北撤,孙匡只对吴郡情况作了介绍,一路犹豫没拿出周瑜卷宗,直到大军在曲阿驻扎,小将全琮从广陵赶来。
全琮之父全柔,是吕范在广陵的副手,他奉父命渡江南下,是为通报孙权的情报。
虽然包括孙匡在内,都怀疑所谓的溧水大败,是龙骧用来迷惑军心的谣言,但最终被事实撕碎幻想。
众人沉默之际,孙匡突然看向全琮。
“子璜,我二哥现在何处?”
“暂时驻扎在春谷,由于龙骧没有水军,大都督经常驾战船,深入溧水一线骚扰,为吕太守夺回吴郡牵制”
全琮话到最后,看见吕范面色凝重,声音越来越小。
砰的一声。
孙匡一拳砸在桌上,突然脸色大变,怒气冲冲说道:“都怪二哥用吕蒙为将,他眼光谋略以及用兵,哪里比得上周公瑾?江东落到现在这局面,吕蒙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还用战船在溧水牵制?如果能牵制住,鲁肃能往吴郡增兵?”
“季佐,慎言。”
吕范心里也不服吕蒙,奈何那是周瑜遗令、孙权挑选,他认为就是亲兄弟,也不该有这样的质疑,便正色提醒孙匡:
“子明虽然资历不高,然而是公瑾临终推荐,主公选他也是尊重公瑾,另外子明也没那么不堪,他继任大都督不久,就帮助主公占据江夏、斩黄祖,用兵能力毋庸置疑,只能说龙骧不好对付。”
“是啊,四公子。”
全琮也连忙附和:“连伯符将军都没拿下,就说明龙骧的确厉害。”
“哼。”
孙匡蹙眉拍案而起:“有件事我隐忍许久,还是决定提前说出来,你们真以为毒杀公瑾的凶手,就是他的内侍霍春?”
“难道不是?”
全琮没有吕范沉稳,抢先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一旁吕范则蹙起眉头。
孙匡半眯着眼,冷哼:“我马车上有两箱卷宗,诸葛子瑜重查公瑾中毒案,所有证据都指向周善。”
“周善?”
全琮对孙权身边人不熟,摇头晃脑露出疑惑的表情。
吕范则是一怔,心说四公子想干什么?
他提高音量,沉声提醒:“诸葛瑾等人都已投靠龙骧,他查的东西值得信赖?浅浅一想,就知道是龙骧离间之计,季佐不要轻易中计。”
孙匡满脸苦涩:“我也希望是离间计,但查到的证据非常翔实,不由得我不信,吕太守若是怀疑,大可派人去取来一观。”
“嗯”
吕范略作迟疑,跟着给身边侍卫使眼色,对方会意转身而出。
全琮此时还蒙在鼓里,再次询问:“吕太守,四公子,你们说的周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