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舔舐干净自己的血后,又一次扑来。
花翥在躲避中寻到了此人的行动方式,简单,粗暴,毫无章法。靠蛮力取胜。
此人似乎全无痛觉。
若是在平地开阔处她对付这样的敌人会多出几分优势。可此地狭小,遍地尸骨,一不留意便会被绊倒。
她本欲留一个活口,看而今境况,得先自保。
花翥倒退三步,微微欠身,双手握刀。
那人扑来。
她双手举刀,用力砍下!
她听见那人一声闷哼。
地上是一只断手。
花翥喘着气,危机暂缓。断手后血流不止,若不处理便会危急性命。她从东方煜那处学了办法,本欲扯下发绳替那人止血,不料那人竟是扑向地上的断手,叼在口中大快朵颐!
恶心。
厌恶。
恐惧。
花翥死死咬住唇,直到感受到口中有血腥味才微微松口。她用痛楚将自己从恐惧中抽离。
那人忽然丢掉手望着她。
分明在暗处,一双眼睛却闪着凌厉的光,那眼神让花翥想到了蛮族大营时遭遇的饿狼。
饿狼,嗅到了她口中的血腥味。
舌尖从唇边舔舐过,眸光森然,阴冷可怖。
他咆哮着扑来。
花翥借助墙壁腾跃而起,脚狠狠击向那人的后颈。那人呜咽一声,终于不动了。
松了一口气,花翥抓来角落的衣衫撕成条将男人五花大绑,思量着衣衫已有些破旧,未避免挣脱,又多缠了两圈。
她没有忘记帮男人止血。
这才接连喘了几口气。
环顾四周的残骨,打量这人间地狱,阴寒穿过她的衣衫,穿入后背,一点一点,窃笑着啃食她的骨头。
脊梁上像是爬满了蛆虫,嚣张得意,想要将她蛀空。
东方煜道:大灾大荒时,人相食。
当初在冈仄,鲁大山看见花翥洒落在地上的米粒,一粒粒小心拾起放入口中,道粮食分外重要。
无粮。
人相食。
听过与见过,截然不同。
初来时花翥本以为这些人只是被困宥而活活饿死,知道她见到干干净净的白骨与骨头上的牙印。
所有的骨头都被敲开。东方煜曾告诉她,人骨的中心有骨髓可食。
人相食,最后死掉的那个尸身应该完整,但没有一句尸骨完整。
可能有活人。
幸而她一早便想到,不然便会遭了此人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