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慈坐在椅子上,手上、面上,处处是血。他微微喘着气,额上的汗珠尚未干透。
有朱曦飞护在身畔,那血自然不是他的。
花翥曾问东方煜:章容为何这么恨杨家,但凡当年篡位时不要下那样狠的手,也不至于流落到如此地步。
“只因人的恶意,比爱意更让人难以琢磨。”
到底是咎由自取。
花翥只是怜惜那一屋子女人和孩子,就像章老夫人说的:男人决定的事,她们还能否决不成?只能服从,而后被卷入浪潮,被撕裂。
幸好她们遇见的是杨佑慈。
若是遇见别人,比如章容那样的人——
沉思中,杨佑慈忽然看了过来。望着她浅笑。
花翥下意识回以笑颜。身后,牟齐儿压低声音:“翥小将军,你脸上的血和灰还未搽去。”
花翥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见杨佑慈还在看她,略有些不好意思,松懈开的心绪又让她放下重负。
一笑,山川为之倾倒。
望着她,杨佑慈笑意僵在面上,许久,许久。
幸而陈中友到来打破僵局。
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孩。
杨佑慈见到那女孩即刻变了脸色,一把夺过早已不认识他,他一碰便嚎哭不止的女娃紧紧抱在怀中。
“珞珞。珞珞乖,大伯回来了,乖,世上再无人敢欺负你。”
花翥震惊不已。
这女孩便是杨佑谦的女儿璎珞。可青心不说这孩子被他送给了冽泉?
“小孩子,相貌相差不大。”陈中友道。分明是大功一件,他整个人却被裹入阴郁,被缠进最深,最冷的黑暗。
后来花翥才知道陈中友将自己的外孙女与珞珞交换。给了冽泉的的是陈中友的外孙女。
他的外孙女与珞珞同龄,与花翥同姓。叫花落颜。
陈中友赌上他的一切写了一个“忠”字。
杨佑慈称了帝,却未正式登基。
陈中友道登基与立后皆是大事,不可随意行事。若是需要,先立几个妃子也不是不可。
杨佑慈依了他。
杨佑慈做事雷厉风行。
只用了三日稳定京城局势。
第四日,告知天下:改麒州为阳啟。改梦南城为天靖城。当年,是为天佑元年。
当日对部分官员进行封赏。
东方煜为国师。
陈中友为宰相。
褚鸿影因射得一手好箭被令在天靖城创建鹰羽卫,为弓箭队,护卫天靖城。
封赏中未见丁戜的名字,只是一月后,天靖城外的封月湖中的小岛上,一个江湖门派却悄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