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殿舍外的侍卫退了出去,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声逐渐远离,直至不闻。
他离去时的眼神,仍在她眼前浮现,卫蓁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回头看来,必定是联想到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至少眼下是躲过去了。
卫蓁吩咐护卫找一件干净的衣裙来。
血衣被丢进了火盆之中,火光簇簇燃起,将衣料一点点吞噬殆尽。
卫蓁眼中倒映着火光,不多时殿外有人道:“小姐,前头传来一道旨意,要传唤宴上所有宾客,逐一进行盘查询问。”
“现在过去?”
“是,不过雨下得大,您若是借口推辞不去,前头大概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夜色已深,小姐去吗?”
卫蓁才杀了人,这种场合自然应当避着才行。
只是思量之间,卫蓁还是起身道:“等我换件衣裳。”
她要出席,不止要去,还要表现得从容一点,无辜一点,叫所有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如此,好撇清身上的嫌疑。
长廊曲折,卫蓁轻纱笼在身,裙摆曳落垂地,在侍女的引路下前往宴客的宫殿,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两个护卫。
傍晚时分她未让人跟着,以至于出了那样的意外,此刻不敢再落单。
“小姐,您派我们去打听的事情,已经打探到了。”护卫道。
卫蓁脚放缓了一步,柔声问道:“那刺客是怎么闯入君上寝殿的?”
她想弄清时宴席上发生了何事,听护卫禀告道:
“今夜酒过三巡之后,君上先行回殿歇息,屏退下人安心静休,不想有贼人乔装扮作宫人,借送药的名义混入寝殿。好在君上及时惊醒,高呼救驾,那一男一女失了手,当即跳窗而逃,后来被祁宴少将军手下捉拿,已经服毒自尽了。”
“死了?”
“是,都死了,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不肯招出背后的主使是谁。”
卫蓁眼皮轻轻一跳:“是吗……”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若等会祁宴把她供出来,她便声称自己为刺客劫持,其余一概不知,只将景恪的事情全都推到那贼人身上。
大概旁人也会如此以为——
必定是那刺杀君上的刺客,逃跑的路上闯入暖殿,误伤景恪殿下。
若是刺客不承认,怕少不了一番纠扯,可如今都已服毒自尽,便是死无对证。
于卫蓁而言,有利而无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宴客厅,尚未入内便听得里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殿内灯火辉煌,人影攒动。
卫蓁从一侧屏风后进入大殿,行到了最前头,看到当中一气度斐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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