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既然说事情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你为何要避着我?”
谷雨垂目,这缘由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虽是彼此皆是心如明镜,可谷雨却说不出口什么“因为你喜欢我”这样羞耻的话来,犹豫了下,道:“小公爷丰神俊秀,京中大好的女儿家等着小公爷挑选,我不想耽误了小公爷。”
容信轻笑一声,苦涩的道:“你已然拒绝了,又何来耽误我一说?再者说,你若当真问心无愧,待我与他人一般便是,你刻意薄待于我,又让我不要多想,和我说你并没有因着旧事而恼恨于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谷雨还来不解释,容信又字字铿锵的道:“若是说我喜欢你,你便要疏远于我,这对我公平吗?你怎么知道你将来不会被我打动,还是说,你我同行一路,彼此扶持,这样的情谊,仅仅因着我喜欢你,便连做你的寻常友人都不配了?”
容信步步紧逼,谷雨一时被绕了进去,心下觉着他这都是胡搅蛮缠的歪理邪说,可人家说的入情入理无可挑剔的,令她无从反驳,只好带了些无奈的道:“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你倒是说啊,你说不出,只因着你就是这般想的,你记恨于我,而我现下整颗心都在你手里,任你拿捏,你厌恶于我,想让我痛,看我后悔……而且你已经做到了。
谷雨,便是仅仅是让我作为一个寻常的友人,见你一面你都不肯允吗?”
谷雨额上汗都下来了,容信一番理论听着十分有理,可又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她羞于将情啊爱啊的事挂在嘴上和他理论,反倒让容信在口舌之上占了上风。
“没有,不是……”
容信起身,几步行至床边,低头打量着坐在床边的她,双臂扶向床沿,俯身将她圈在自己的身影下,双目凝视着她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要再躲着我。”
容信身上好闻的味道萦绕在她的呼吸间,那张仿若天神的完美容颜与她挨的极近,谷雨不得不微微向后仰着避开他。
这般的姿势显得谷雨微微有些弱势,也许是紧张,也许是美人惑人,谷雨心跳如雷,意志也没那么坚定了。
有一点其实他说的很对,那就是她如此避着他,只会令他成为更特别的存在。
望着不得到肯定的回答便不肯罢休的容信,谷雨终于松了口:“好吧,但先说好,我待你如常,你也不能太过分。”
不过是允了不再躲他,既然两人话说开了,他也知晓了她的心意,见个面其实也没什么的,谷雨心下安慰自己道。
容信的面上终于带了几分笑意,直起身复又坐了回去,道:“那好,明日我来找你。”
谷雨觉着,自己好似掉进了什么坑里呢。
想了下,谷雨找了理由道:“明日武将军的妹妹应就到了吧,我们差不多可以收拾收拾离开了。”
想到回程又可以与谷雨独处一路,容信也没反对,点点头道:“也好。”
谷雨面色不善打量了他,冷下声音道:“好了,我已经答应你了,现下你可以走了吧。”
容信唇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顺从的应了声,这一次终于十分听话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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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京城,光景一切如旧,而谷雨和容信却不一样了。
这一点,不仅两个人心照不宣,国公府一家人也是看在眼里。
容信日日的跟在人家身后,可谷雨却一心念着解除婚约,连个好脸色都极少给他。
而这解除婚约一事,也出了些小波折,只因着国公爷被派往了西南处理要务,并不在京中,事情也只能再拖上些时日。
好在国公爷此行也不会花上太久,长公主说,也许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
这日,谷雨正和白露述说着自己开店的计划,白露那边却是兴致缺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妆台上的饰品,心不在焉的样子。
谷雨停下了述说,侧头打量了她,皱眉道:“我回来都三天了,瞧你日日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白露微微回神,放下手里摆弄着的饰品,垂下眼并未去迎谷雨探询的目光,似乎心情不大好。
“没什么。哦,对了,姐姐,小公爷如今对你的情意,便是路边一块木头都看的出来,你还是要走吗?”
“为什么不走?我对他并无其他心思,他怎么想的与我有何干系。”
白露神色怔怔的,似乎满腹的心事,低头抿了抿红唇,道:“可是小公爷若是想要你留下,你便是走不得的。”
谷雨脸色一扳,肃然道:“国公府权势再大,我毕竟也是国公爷的恩人之后,难不成他们要恩将仇报,仗势欺人强留我在此?”
“小公爷如今心悦你,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摆到你面前来哄你开心,他尊重你善待你,可这都是基于你还在这里。
若是你走了……其实要把你留下,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便只是去求一求他的皇帝舅舅,又或是一招生米煮成熟饭,姐姐,到时你不留也得留了。”
白露因着心情不好的缘故,声音也丧丧的,这一番话说的也不甚好听,谷雨听得不禁起了些恼意,道:“什么不留也得留,白露,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