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谷雨的厉声指责,容信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这东西既是对你的眼睛不好,留着也是麻烦,你既说了不好丢弃,不如便还给人家吧。”
这厮的占有欲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就是一支簪子而已……
罢了,还就还了吧,她一个瞎子这一路还得靠着人家保护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等她恢复了自由,再来应城找许之然取回来便是。
忽的想到,许之然送的东西可是不只这一支簪子,还有司晴那边收着的一堆好吃的呢!
想到这,谷雨恶狠狠的“看”向容信,冷着一张脸道:“容信,我最后忍你这一回,若是一会儿你敢把那些吃的也给扔了,我就……”
想了半天,人家有钱有势有颜还会武,她还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
好笑的看了卡住的谷雨一眼,容信温声道:“你想吃便吃吧,总归这应城的吃食,以后你也吃不到了。”
哼,谁说的,等她解了婚约,便要来应城找许之然玩。
撇了撇嘴,谷雨手一抻拂了拂散落在鬓边的发丝,埋怨道:“小公爷,你是和我有多大仇,那簪子是用来绾发的,你这一抽走,我这头发都散了,虽然我个瞎子,可也猜的到我现下的样子大抵和个疯婆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容信不由失笑,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心道哪有这般好看的疯婆子,纤手轻抬,摸到了发间的玉簪,眼神微顿,却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取了下来。
递到谷雨手中,容信状似随意的道:“你先用我的吧,我头上还有发带,不妨事的。”
冰冰凉凉的玉簪躺在手心,细腻的纹理彰显着精致的做工。
谷雨不想要他的东西,道:“还是算了吧,左右我无法自己梳头,都是要唤司晴过来的,让她在包裹中帮我另寻一个簪子便是。”
容信却是不容置疑的道:“就用这个,我可以帮你梳头。”
这位小公爷可是自小金尊玉贵的都是由别人伺候的,谷雨对他的话深感怀疑。
“你会吗?”
容信轻轻一笑,坐至了谷雨边上,正要伸手去帮她将那几缕散落的头发绾上,谷雨却微微后仰着避开了他,道:“这……不大好吧。”
容信一手坚定的扳过了她的肩头,执起散落的黑发,纤长的细手在如墨的发间起落,几下便将那几缕散落的头发干净利落的绾了回去。
另一手自她的手心取了那支玉簪插入发间固定了,上下细细的打量了,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谷雨伸手轻轻的摸了下头上的发髻,虽是瞧不见是个什么样子,可摸着整整齐齐的,尽管与她原先的发型有些出入,可也算是得体,倒是没把她的头发弄成一团糟。
谷雨确认好了自己的形象,不由感叹道:“小公爷真是心灵手巧。”
容信微笑,还未开口,又听她接着道:“你是给多少个姑娘家梳过头,竟能练成这般的好手艺。”
女子的发式本就难梳,饶是谷雨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对于梳头无师自通,可依然觉得繁琐的很,更别说是男子了。
容信敛了笑意,冷下一张脸道:“我没给别的姑娘家梳过头。”
问问而已,这人,说变脸就变脸。谷雨低声“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容信满面的无可奈何,不由轻叹一声,这个小瞎子对自己的成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还一本正经的教育他待人不要陷入固有成见中,自己却不也还是一样。
“是我五姐,她总不应算是别的姑娘家吧。
小时候五姐和我悄悄溜出去胡闹,爬山啊下河啊什么都干过,从外面回来时免不了蓬头垢面的,她怕母亲见了要斥责她没个姑娘家的样子,进门前总会让我帮她略做整理,久而久之我便也会了几个简单的样式。”
人家都主动和她说话了,谷雨也没再端着,接道:“听着你们对五郡主的描述,我想她一定是个英姿飒爽,与众不同的女子,倒是很想见见她。”
容信笑了下,道:“到了燕州便见着了,不过我五姐如今也嫁人多年了,大女儿都四岁了,她做了母亲后性情收敛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凡事没个顾忌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一路一直走到深夜,一行人才到达了一处小镇。
这个镇子离应城不远,比寻常的村落大不了多少,深夜里镇上一片寂静,一行人到了打尖的客栈里住下,已经快到后半夜了,各自简单清洗了下便歇下了。
因着前一日赶路到深夜,谷雨这一觉睡的极沉。
第二日醒来唤了司晴过来帮着洗漱,谷雨坐在镜子前由着司晴摆弄着长发,道:“小公爷他们可已经起了?有说什么时候动身吗?”
“姑娘,如今已经是午时了,就快用午膳了。小公爷他们清早就起了,交待了今日在镇上停留一日休整,让我不必急着唤姑娘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