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姒死了,没什么人会为她难过,只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背地里唏嘘,感叹她活得悲惨。
周攻玉知道小满并不恨陶姒对她冷眼以待,反而时常说陶姒如何对她好,尽管有时候听着像是在自欺欺人。
“最后她把我推上来了,她是不愿意让我死的。攻玉哥哥,我娘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坏,她只是比较可怜。”姜小满声音轻悄悄的,说完还咳嗽了两声。
周攻玉默不作声,将她的斗篷拢了拢。
旁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晓不少,甚至比姜小满还要多得多。
陶姒到底是不是要杀了她,周攻玉也说不清,只是一想到她险些就没命了,心头就一阵沉闷,像是有什么拉着往下坠。
小满脾气好,对人都是一副笑脸,甚至说话也带着小孩子的天真幼稚,就有人真的将她当做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
可周攻玉知道她并不傻,甚至有些大智若愚了。
陶姒说不上可恨,只是太可怜,她再清楚不过。
天空阴沉,寒风吹得枯叶颤巍巍的抖动,小满吸了一下鼻子,说道:“这几日还要喝治风寒的药,太苦了。”
“我还当你都习惯了。”
姜小满垂下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乌黑如鸦羽,在明眸之上投下一小处阴影。“不好的东西怎么能习惯呢,只是我也没办法,只能忍着了。”
周攻玉将糖葫芦和一包饴糖递给她。“喝完药吃几颗糖就好了,不喝药病就好不了。”
接过糖葫芦,除去油纸,红艳的果实上包着晶莹的黄糖,姜小满咬了一口,酸得眉毛皱起,眨了眨眼,泪珠又像是开闸般止不住的落。
周攻玉将糖葫芦拿回来,掏出帕子递给她。“酸就别吃了,下次给你带别的。”
泪水只是往下落,小满却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发。
周攻玉想要开口安慰的时候,她又说话了。
“雪柳说冬至的时候,街上会有灯会,各种各样的灯,还有做成兔子的。”
她尽量使语气平静,却难以抑制流露出向往来。
长大这么大,她还从未出过府。
外界是怎样的繁华,她都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
周攻玉知道姜恒知不会同意让小满出去,却还是给了她一线希望:“我帮你去问丞相,他若是同意,我今年带你出去可好?”
姜小满的两颊红彤彤的,像是晕开了胭脂,笑起来明艳动人,好似能扫清一切阴郁之气。
“好啊。”
回宫的路上,身旁的侍从阿肆跟随周攻玉已久,知道其中不少因果。说道:“这相府二小姐是个可怜人,也不知道大姑娘的病何时才能好,真是作孽。”
周攻玉掀开车帘,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想起在书房问起姜月芙的病情时,姜恒知回答他的话。
“很快月芙就有救了,那边派来的人说寸寒草已经找到,只需再过一月,月芙的身
体就会好起来,这点你自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