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县衙,陈牧闷闷不乐。
此时他算是真正领教了在强权之前,没有根基的自己是多么渺小与无力。
甚至连呼吸都得让对方施舍。
“你呀,不适合在官场混。”
文明仁拿出手帕示意陈牧擦擦脸上的水珠,苦笑道,“之前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油条,没想到比我还愣头青,估计县太爷也被你小子给吓坏了。”
陈牧吐了口浊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新青年。
虽然他的三观谈不上有多正,但对于穆二河这种应该千刀万剐的人渣,决不能放过。
这种人多活一秒,都是对空气的玷污!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到处都在。”
望着陈牧郁郁的表情,文明仁劝解道,“你要还要经历很多很多,想开点吧。”
陈牧将挡在面前的木凳一脚踹开:“妈的,不干了!”
“嘿,现在怕是由不得你了。”
文明仁将对方踹飞的木凳捡回来,放在陈牧身后示意他坐下,而自己则坐在石头上笑道:
“听高大人的意思,他已经把你引荐给了刑部的于铁头,你小子想脱身也脱不了咯。”
于铁头?
陈牧疑惑不解:“此人是谁?为何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不是名字,这是外号。”
文明仁从眼间解下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拧开塞子喝了一口,又递给陈牧。
陈牧也不嫌弃,直接狂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
一股辛辣醇香冲起,十分难受。
却又格外畅快。
文明仁说道:“他是刑部尚书,两朝老臣,也是太后掌权期间最为头疼的官员之一。
这么跟你说吧,从先皇到太后执政时期,这家伙只要一争执,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撞柱子。
在金銮殿一共撞柱四十七次,在仁寿宫外撞柱二十三次,在午门外撞墙十一次,甚至在家里撞门柱两次。
次次撞的是头破血流啊。
可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没出什么毛病,如今六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得很。
所以众人才给了‘于铁头’的称号来调侃。”
陈牧暗暗咋舌。
牛逼啊。
就这都没脑震荡,可见这家伙撞柱子的本事也是够高明的,其他人估计都学不来。
“虽然嘴上调侃,但众官员还是很尊敬此人的。”
文明仁感慨道,“也算是诸多官员里颇为刚正不阿的一人,若非这倔强性子,恐怕做首辅都有可能。
而且也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让西厂和冥卫制造太多冤案。”
陈牧默然。
能被文明仁如此评价,看来这于大人也是值得跟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