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未来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就见不了面了,可怜可怜,一对苦命鸳鸯。”白宛接手茶馆后自是要来视察的,在门边空自嗟叹。
“听闻那宋麒是想嫁女儿了,这几日正是考生们进京赶考的日子,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小子哦。”
裴回将手中的点心丢给白宛,白了她一眼:“白姨又要打理酒馆,又要照顾茶馆,少操心别的事,这些日子辛苦了。”
江水家作为书香世家,偌大一个府,宋麒自是会为一些考生准备房间,一来显得自己德高望重,众多读书人争先拜访,二来显得自己心善爱才,在读书人中又获得一波好评。
虽然外男不能与宅中的女子有交往,但是听见隔壁叽叽喳喳吟诗作赋,江水似是住在了学堂边上。宋麒虽只是禁足于家中,她连院门都懒得出。
自打秦姨娘知道江水与裴回和余文相交甚密,女人间的嫉妒心如洪水猛兽般吞噬了她。
她虽身份低微,但自认为比起那刘夫人是有过之而无不足,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也没说糟糠之妻必得过得比她好啊。
“姨娘这几日还是少些出去吧,外头院子里尽是些吟花作对的书生,奴婢觉得没意思。”
“我也这么认为,是老爷仁慈,想起自己少时赶考之艰难,如今能帮一点便帮一点,全了这些少年郎的仕途梦。”
秦姨娘嘴角含笑,这些穷书生倒是真真与那常年在蜀中的宋冬华相配,同样的酸气。
她这次下了血本,将珍藏多年的首饰拿出来,让丫鬟当了去,换些银钱,将府内外的小厮挨个打点了一遍。
“就听说啊,有位同姓的宋公子,常常在问姑娘的住处,手里拿着一包什么东西,却老是没有去找过姑娘。”婢女在秦姨娘身边嚼着舌根。
虽说侯府的刘夫人生的懦弱,下头的小厮和婢女毕竟也会留给主母几分面子。只是私底下到底想着谁,就看谁给的利是多。
上头的人你强我弱,下头不管风云怎样变化,墙头的草,随风倒,倒也过得舒心。
那丫鬟接着说:“这位宋公子似乎还很得老爷重视,在院子中作诗的书生中,独他的诗被老爷看上,问了好些个问题。”
秦姨娘面露喜色:“那便最好,相必宋公子与宋姑娘也是相看两不厌的。”她微微朝婢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婢女便颔首表了解,下去办事了。
诶,这天不知怎的,江水院子门口值守的小厮都不见了,江水在屋内也不知情,当做外面无事发生。
那宋公子款款走来,温润如玉:“宋姑娘,多有烦扰。”他拱了拱手作揖。
“你是谁?如何进了我这院子?外男是不允许进的,你可知道?”江水都这盒中的小虫,警惕地看着这个男子。
“裴将军与我是旧交,他这次得知小生要来贵府叨扰多日,便托小生将这点心送与姑娘。裴将军日日都托与我,又不得被旁人发觉,姑娘院门值守的小厮十分认真,是以,累到今日才与姑娘送来。”
说罢,他从身后拿出一大篮的油纸,分装着小包的点心。按日程数,正是他们进府那日。油纸的折叠手法江水十分熟悉,信了眼前这人。
“有劳公子了,公子日后再见裴回,告诉他不必多此一举,侯府也是有扬州厨子的。免了公子这来回,被人看见不免要多舌。”
江水示意星月收下点心,别人千里迢迢帮裴回送东西,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微微朝那宋公子福了福,便要送客。
谁知那秦姨娘真是掐着点进来的,咋咋呼呼在门口喊着:“姑娘门口怎么没有个值守的,找出今日是谁轮值,我定要治他的罪,这几日院子里都是外男,冲撞了姑娘,谁来担这个责任。”
真是句句都是为江水着想啊。
那秦姨娘也是有点演技在身上,听见婢女传信说宋公子进了院子,火急火燎赶过来,见了宋公子又大吃一惊。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姑娘的房里,这般无礼,全然不顾我们姑娘的声誉吗?来人,快去将门关上,把老爷请来。”
本来只是送个点心的关系,让秦姨娘蹚得越来越浑。还好星月早早将点心收下,免不得又是一顿胡乱猜测。
“这位宋公子只是迷路了,今日也是奇怪,院子里的小厮们都不见了,宋公子本想来问个路罢了,姨娘莫要大惊小怪。”江水沉稳地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秦姨娘。
“这可不成,这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哪个不长眼的又添油加醋,华儿你日后可就不好过了,听姨娘的,姨娘今日为你做主。”
那秦姨娘端端坐在椅子上,品了一口茶,兀自询问起那宋公子的生辰八字来。
一个穷书生哪懂这后院的八百个肠子,被这场景弄得晕头转向,回答秦姨娘早已打探清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