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里,令淮烨几乎能听见自己密集的心跳声。
阮胭似醉非醒的脸近在眼前,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拼命克制着。
可令淮烨也清醒的知道,他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瓦解,快要分崩离析。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退开距离,尊重阮胭,也尊重自己。
但身体却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令淮烨理智溃散,放弃抵抗地垂下眼睫时。
走廊尽头传来了轮椅的声音,以及令淮明带着惊慌地叫停:“阿烨!”
犹如迎头泼下的冷水,瞬间浇灭了令淮烨心头熊熊燃起的不轨之火。
他睁开眼,出了汗的掌心略有些湿热,蓦地握住了阮胭的肩膀,拉开了距离。
她似乎被令淮明的声音吓到一瞬,垂掩的长睫掀了掀,熏醉的眸如流光一样划过面前令淮烨的脸。
随后又如收拢的蝶翼,悄无声息地垂掩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无声无息,仿佛是令淮烨的错觉般。
他愣怔地维持着单膝半跪的姿势,眼见昏睡过去的阮胭身形晃了晃,脑袋往后仰去,浑身没骨头似的。
令淮烨赶紧伸手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帮扶下,将人揽到了怀里。
而此时,轮椅上的令淮明已经行至他们三步远外的地方停下。
身为家里的长子,担着长兄如父的责任。
令淮明神色严肃地看着令淮烨,又看了眼靠在他怀里人事不省的阮胭,“你怎么又把胭胭带回来了?”
“我跟你说过的,她……”
“她离婚了。”令淮烨打断了男人的话,语气笃定。
他知道令淮明心中的顾虑,无非就是阮胭身为盛太太的那一层身份。
三观伦常,束缚住了她。
令淮明也确实是有这番顾虑,但也只是其一。
他诧异了片刻,沉默了片刻,方才蹙眉开口:“真离了?”
“盛氏集团掌权人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圈子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这件事,令淮明心存怀疑。
毕竟事关令家声誉,还有阮胭的声誉。
不容有半点差错。
令淮烨深知他的谨慎,轻叹了口气,“还在走流程办手续。”
“……那你猴急什么,想被人抓住把柄,再把令家踩进泥潭吗?”令淮明的神色严峻了许多,看向令淮烨的眼神带着审视意味。
他字里行间都在提醒令淮烨,不要重蹈覆辙。
三年前,令氏集团就是因为身为掌权人的他们的父母,犯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信错了人,才走向了落魄倾倒的悲惨结局。
如今的华因集团,是令淮烨千辛万苦一手创办的,万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在用人方面,令淮明更是严格把关。
虽然令淮明对阮胭没有意见,甚至因为她母亲是他救命恩人的缘故,他私心还是想将阮胭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的。
但她如今的身份,实在不能让他完全对她敞开心胸。
且不说阮胭和令淮烨的重逢,可能是盛聿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