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豆糕摊,池桃拿了一串铜钱给老婆婆:“婆婆,家里的姐姐们都说想尝尝豆糕,让我多买些。”故意的让人觉得她是哪家最低等的小丫鬟,被大丫鬟支使了出来买零嘴的。
这豆糕摊一日也不过卖百十钱上下,池桃递过去的足有一百钱,老婆婆喜出望外:“好,好,老婆子这就给你包起来!”
池桃抱了一包热乎乎的豆糕,回了客栈。
池杏正提心吊胆,见池桃平平安安地回来才松了口气:“听说外头可是有拍花子的,真怕你丢了!”
池桃笑道:“不但人没丢,我还赚了钱回来。”说着把怀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是十来粒碎银子,还有四串也是一百钱的铜子儿。
池杏瞪大了眼睛:“这,这哪来的?”
池桃并不想说实话,故意严肃了脸:“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是外公教我的,外公对我说过,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怎么赚钱的。否则,不但法术失灵,我也会遭到报应。”她沉吟了一下,“我会七窍流血而死!”
她不是信不过池杏,只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万一被查问到,池杏胆小心虚,露了行迹反而不好。
池杏果然吓白了脸:“好好好,我不问,不问。桃儿你千万别告诉人!”
二人已经连日奔波,都已是疲累万分。晌午吃了些池桃带回来的豆糕,足足地睡了一下午。
歇息够了,又擦洗了一番,换上稍干净些的衣裳。池桃捡了一粒碎银子给池杏:“姐,你去成衣铺,给我买一身男子穿的衣裳,还有你自己也买身厚衣裳吧!”她沉吟了下:“还有去书画铺子,买些赭黄、殷红的颜料并些胶泥来……。”
刚刚袭击抢钱虽然没被人看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她在集市上露过脸……。小心驶得万年船!
池杏如今已是万分信服,隐隐有些以自己的妹妹为主心骨——桃儿可是被仙人外公点化的人!便答应着去了,不多时,抱了个包袱回来。
姐妹俩高高兴兴地拿了衣裳出来,池桃见给自己买的是一身青衣棉袍,并一双棉靴和一顶耷拉耳棉帽子,池杏自己却只有一件棉坎肩和一双棉鞋。心里便明白池杏是给自己置办齐了,却没剩下多少银子给自己买,暗暗叹了口气,决心以后对池杏更要十二万分的好。
池杏便要换上衣裳,池桃忙止住了她:“先别忙,咱们换间客栈住。”
池杏不解,池桃解释道:“若咱俩突然换了一身装扮,我又是换了男装,难免掌柜的觉得奇怪。万一池家和王家找到这里,就不好了。不如我们离店以后再换。”不但防着家里,还防着县丞家。
池杏恍然大悟,连忙把不多的行李收拾了,在账房会了钞,出了客栈。
此时已经傍晚,天气冷,黑的早,街上昏昏暗暗的一片。
二人走到僻静处,看四下无人,池桃这才解开包袱,飞快地给自己换上男装,又打开颜料盒子,用指甲挑了些颜色,混着胶泥在手背上匀了,抹在自己脸上,又把眼皮拉下来一点,用胶固定住。
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池桃就变做了少年打扮。池桃本来就生的高挑,冬天厚重的棉袍遮掩了原本略显瘦弱的身形,苍白的肤色也因为颜料的缘故,显得既黑且红,眼眉低垂,活脱一个做惯了农活儿、地里刨食的庄稼孩子。
池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还是池桃把棉坎肩拿出来,催着换了。二人这才转出巷子,重新找了间规模大些的客栈。
这间的掌柜是个五十来岁胖乎乎的老头,边给二人登记边笑眯眯问道:“两位这是去哪儿啊?”
池杏心中一紧,就听池桃吸着鼻涕道:“俺俩奔亲戚去!”不但说话带着点豫州口音,还含含糊糊地拖着尾音,和以前池杏常见着的不善言辞的村里人一摸一样。
掌柜的把钥匙递给池桃:“小两口出门可要小心啊,今儿镇上才出了事儿。谁想得到,光天化日的,县丞家的公子被人敲晕在大街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没人教训他才是世风日下吧!
不过,看这客栈规模这样大,想来也是有官府背景撑腰的,向着县丞家说话不以为怪。
池桃接过钥匙,大摇大摆地领着池杏去找自己的房间。
晚间结结实实洗了个热水澡,又好好睡了一觉。次日醒来已经是天色晶莹,日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