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的唇角浮现起一抹冷笑,认认真真地描完字,递给年绛珠检查。
年绛珠气归气,对华珠的教育却一刻也没松懈,写得好的用朱砂画了圈,写得不尽人意地,又叫华珠再练了几遍。
华珠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到小书房,回来时听到年绛珠在问银杏“有人说三奶奶有血光之灾?”银杏答了句“奴婢也是听说”,尔后,又问,“晴儿走得急,东西没收拾,四奶奶看,是给她送去,还是……”
直接丢掉?
开什么玩笑,现在人家是大奶奶跟前儿的人,丢她东西,不是在打大奶奶的脸吗?
年绛珠忍住火气,冷冷一哼:“你把东西收拾好了给她送去!叫她再也别在我面前晃悠!”
银杏得了令,却仍有些迟疑:“四奶奶要不……去看看?”
言外之意是,刚出了盗窃的事故,她也怕惹一身骚。
华珠缓缓走来,微笑着道:“我跟你去收拾吧。”
银杏握着裙裾的手紧了紧,领着华珠去了晴儿房间。
晴儿入府这么多年,东西不少,银杏收拾了满满两大箱子:“我屋里还有些她的东西,有时候我们在一起刺绣。”
华珠跟她进了隔壁房间,看她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偶尔也搭把手,“你跟晴儿关系不错吧?”
银杏将晴儿的绣篮用包袱装好,点头道:“我们是清荷院最早的一批人了,平日里关系不错,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唉!四奶奶待她不薄的。”
“听你的口气,似乎确定金钗是晴儿偷的。很奇怪,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她自始至终都在喊冤,你为何不信她?”华珠走到床边,四下打量。
银杏的眼神猛地一闪,讪笑道:“我信晴儿,可我更信四奶奶。做奴婢的,怎么能做出背主的事来?”
华珠的小手摸过迭得光滑平整的被子,按了按后,指尖挑开棉线,抽出一本账薄,翻了翻后,冷冷一笑:“不背主,这高利贷又是谁许了你胆子放的?”
银杏转身,看清华珠手中的册子时勃然变色:“表……表……表小姐……这……”
华珠翻开,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别说不是你的,上头白字黑字签着你的名字呢!最早的一笔居然在三年前!三年高利贷,银杏,你肚子里可没踹个护身符,你说,太太会不会把你杖毙?”
银杏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许是惊讶或惊吓过度,竟一句完整的话也将不出来。
华珠翻动着册子,余光瞟向银杏吓得惨白的脸,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是非得为难你不可。这样,我们做笔交易,只要你帮我办件事,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同时,你必须保证,停止在府里放高利贷的行为。”
银杏战战兢兢地问:“表……表小姐想要奴婢做什么?如果太难的话……”
“太难的话,你就主动找四奶奶坦白罪状了,不是?”华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傻。只是让你帮我盯着晴儿而已,她这人看起来老实,暗地里却怀了我姐夫的孩子,也不知除此之外,她还有没有旁的心思。万一她跟那个什么落花洞女一样,弄点儿什么邪术诅咒我们可就不好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