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添丁,想来老太君定然欢喜。”林铎道。
说起唐老太君,唐允昭却是面露惆怅,“我此番来掖州,顺道去了趟岑南看望祖母。”
“老太君身子可好?”林铎顺势关切道,“前阵子疫疾肆虐,再加上萧国进犯,一时也忘了派人去岑南看看。”
“多谢侯爷关心。”唐允昭道,“祖母很好,幸得有宋管事在,时时照料看顾,才没让祖母被那疫疾所染。”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父亲本嘱咐我这趟回去,将祖母一道带回京,不愿祖母一人在老家住着,孤零零的,但祖母她老人家却是不愿。都说年岁越大,越惦念往事,她同我说她近日总是梦见姑母,梦里姑母流着眼泪,说惦念她和两个兄长,想回家去,可待祖母再问,问她究竟在哪儿,姑母便消失了。祖母就愈发不想回京,她说若姑母回来寻不到她该如何是好……”
唐允昭这番话,令整个屋子都沉寂下来,唐老太君的执着他们都能明白几l分,若是女儿切切实实寻着尸首也就罢了,可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她如何能彻底息了念头。
见气氛压抑下来,唐允昭转而道:“对了,我来掖州前,翰林院的程烁程大人托下官一事,让下官来军中寻一个人。”
“何人?”林铎问道。
“程大人说他也不知名姓,但他让下官带了副画像来,说让侯爷您认认,看您军中可有此人。”
说着,唐允昭命身侧随侍的小厮展开手中的画卷予林铎瞧,林铮见状,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只一眼,他便惊道:“这,这不是……程焕吗?”
饭罢,又闲坐了半个时辰,唐允昭便由将军府的下人领着往住处而出。
及至花园,就听得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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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的孩子笑声,他闻声看去,便见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姑娘正与一个女子在杏树下戏耍,还将摘下的杏花别在女子发髻间。
看这模样当是母女,且看一人的打扮,锦衣华服,不像是府中仆婢,且身边有人伺候着,似是身份不凡。
唐允昭心生好奇,忍不住问身侧小厮,“那两位是何许人?”
小厮答:“回唐大人,这是我家夫人和姑娘……”
夫人?姑娘?
唐允昭愣了一瞬,“那小姑娘是你家侯爷的女儿?可你家侯爷不是还未娶妻吗?”
小厮面露尴尬,“是还未,可侯爷吩咐了,让府里的下人都唤夫人和姑娘……”
闻得此言,唐允昭颇为诧异,虽那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正脸,但从她隐约露出的侧颜,仍能瞧出是个姿色不俗的美人。
当真没想到,在京城时向来不近女色的安南侯竟然金屋藏娇,在掖州三年偷偷与女子生下了一个孩子。
此事若传到京城去,怕不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唐允昭也不是好事之人,可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瞥了那女子一眼,心生同情。
也不知她晓不晓得林府有不能纳妾的规矩,若安南侯不久后回京,这孩子倒是能带回去,但是她呢,或是从此成了弃妇。
毕竟,如今全京城都知道,陛下给安南侯赐了婚,过不了多久,安南侯府便会有一个女主人。
就算安南侯坏了林家规矩将人带回去,看那穆大姑娘张扬的性子也不像是个容人的。
听他母亲和叔母提及,那穆大姑娘仗着赐婚,近日在各家筵席上出尽了风头,丝毫不知低调收敛,京城不少贵女看她不惯却也无可奈何。
左右不管如何,这女子的将来怕都会万分坎坷。
唐允昭低叹了口气,又看向那个女童,眉眼确实和安南侯生得有几l分相像,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看得他不由得心都坏了,他家夫人再过不久便要临盆,也不知这回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前几l日,他去看望祖母,祖母也问起,旋即感慨了一句,若这回还是男孩,只能说唐家是真的没女孩命了。
唐家这三代,姑母下落不明,父亲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叔父和叔母也就只生了表弟一个,堂弟生得迟,先头还有一胎,倒是女孩,可惜因着胎内不足,不过两月便夭折了,如今唐家还真就一个女孩也无。
唐允昭也在想,虽说他家夫人生男生女他都无所谓,但家中已然有了个处处与他作对的臭小子,要再添个软软糯糯的漂亮小姑娘就更好了。
就像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样。
翌日,唐允昭在军营帐中见了程大人画中的男子,听林家一公子说此人叫程焕,是大抵半年多前自来掖州投军的。
他将程大人予他的一封书信给了程焕,便见他神色凝重,转而同安南侯请示,言家妹病重,他需得先行赶回京去。
林铎允了。
程焕走得很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