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农村嘛,不像现在似的把狗当孩子养,都是看家护院用的。
那条大黑狗看着凶,其实憨厚老实得很,喻晗小时候跟它特要好。
后来大黑狗被同村的人给偷摸打死了,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狗肉锅子,那户人家还不知错,说什么“都是老狗了,迟早要死的,不如吃掉,大不了分你们一半肉么,我柴火也要钱的”……
喻晗气得对那家大人拳打脚踢,但小孩子的力道能有多重,要不是喻见生护着还差点被踹。
自那以后,喻晗再没理过那户人家,谭芬从别处捞了新的小狗回来给喻晗养他也不要,就要小黑,成年后再提起这件事都难受得要命。
一条狗尚且如此,何况朝夕相处七年的人呢。
喻晗一躺就是四天。
直到初五早上情况才开始好转,他翻身抱到了一个枕头,正要继续睡,电话倒是响了起来。
这会儿脑子还不算清醒,昏昏沉沉的,也没看备注是谁就摸索着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他指尖一颤,冷不丁地问:“贺平秋?”
“……七点了,醒醒吧。”是苏羊的声音,“我看你好几天不回消息,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大发善心来问问。”
喻晗安静了会儿才回答:“那谢谢你大发善心啊。”
“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那天,先说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看错柜子了以为你那柜子是我的——”苏羊说,“我在你衣服堆里看到一条项链。”
“所以?”
“你别装傻!”苏羊说,“那条项链上挂了两个戒指,还有个瓶子,瓶子里有灰白色的粉末……”
喻晗没出声。
“我直接问了,那是不是贺导的骨灰?”
“是啊。”
喻晗回答得太顺畅,以至于苏羊都怔了一下。
他小声问:“贺导都下葬了,你留一小瓶干什么啊?”
喻晗突然有些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了,先是装小三,后又对他的私事刨根问底。
图什么呢?
他睁开眼睛,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一缕阳光,说:“谁告诉你他下葬了?”
“什么?”
“他的骨灰在江里,墓地里的就是个空瓶子。”喻晗残忍地说出真相,“所以你以后也别去祭拜了,没有意义。”
那头的苏羊显然是傻了,好久之后才出声。
“那你为什么要留一小瓶?你……”
“用来做法。”喻晗打断,“我打算找个道士,画个符纸,像当年观音镇压孙悟空一样,也把贺平秋镇压个五百年,世世代代不能再来烦我。”
这次苏羊竟然没直接失控,喻晗还在想有进步啊,下一秒就听到苏羊说:“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