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房里点了壶茶,杜菀姝静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文?雅阁的房门一响,几人走了。这清风茶楼人流熙攘,包房的价格昂贵不说,还只按天算。几名书生倒是下了血本,待了一会就?走。听到他们的声音从二?楼消失后,杜菀姝立刻起身。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文?雅阁房门前。她,她活到及笄,从未看过什么偷摸的事。哪怕是情况紧急,杜菀姝也不免紧张。玲珑的娘子,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说是在文?雅阁的地?板夹层里不是?杜菀姝寻摸了一圈,这包房地?板铺的格外规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她想了想,就?弯下腰,用手指头挨个敲。敲到茶桌下面,果?然是有空荡荡回响。杜菀姝把地?砖掀开,心?头蓦然一跳。里面还当真藏着一沓纸张!她赶忙将夹层里的纸张拿了出来,连看也不敢看,直接藏进袖子里。杜菀姝起身,刚准备离去,就?听文?雅阁的窗页发出“吱呀”一声响——杜菀姝扭头,只见一名作?武人打扮的男性?,刚好从窗子外翻过来。二?人视线相对,均是一愣,而?后男人的眼中闪过尖锐杀气。他抽出腰间佩剑,直接跳向杜菀姝!——怎会有人闯入?!杜菀姝见寒光闪过,吓得惊呼出声。被父母娇养长大的姑娘,从来没想过、也未曾尝试过舞刀弄枪,杜菀姝只是凭借平日?被刘朝尔拽着骑马练就?出的反应,仓皇后退三步,躲过了男人的剑锋。但对方并不打算放过杜菀姝。他看见了掀开的地?砖,立刻明白了一切:“东西拿来!”锐利剑刃直接指向杜菀姝的要害,她下意识地?闭上眼——下一刻,房门被凶狠踹开,发出震天声响。杜菀姝还没回头,就?被身后绕过来的结实臂弯捞入怀中。她几乎是被身后人直接拦腰提起来的,而?后就?是一杆戟刀护在了她的面前。剑戟相撞,发出铿锵声响!不用回头,只嗅到那熟悉的皂粉气息,杜菀姝就?知道来的是云万里。六尺长的兵器,叫云万里单手拿着,力量竟能胜过对方一筹。他上臂蓦然发力,连戟带人,一并挥了出去!持剑的武人踉跄数步,堪堪停下。“你退后,小心?。”云万里放开杜菀姝,冷声嘱托。对方见势不妙,转身欲逃,然而?云万里的刀戟已?至,长兵器直接脱手,死死钉在了窗前!刺客不得已?绕行,而?身后的云万里大步向前,径直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左手蜷曲,用指节叩向对方手肘,刺客只觉得手臂一麻,佩剑便落在地?上。而?后云万里一把将其重?重?按在地?上。从投掷兵器到缴对方械,然后在束缚住敌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杜菀姝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人已?经倒地?了。云万里与之交锋,来回不过两?三招,擒拿对方轻易地?像是抓住了一只斗鸡。外头又传来喧嚣吵闹,数名探查司的探子连带着茶楼老板,迟一步赶到。“指挥使,什么情况?!”探子惊问。“堵住他的嘴。”云万里将刺客交给探子,面无?表情叮嘱:“别让他死了,还有外头那几名寿州的书生,一并带回去。”探子:“是。”云万里又想了想:“书生不用拘押,让他们在探查司略等,我回头亲自审问。”收拾好包房内的烂摊子,云万里又叮嘱了几句,他才再?次走向杜菀姝。人高马大的武人停在她面前,完全挡住了杜菀姝的所有视线。他今日?一身官服,虽不着甲胄,但那满身杀气仍是不可小觑。特别是云万里右脸的烧伤,崎岖不平的伤疤在他眼中酝酿怒火中时?,显得比往日?更为狰狞可怖。“为何冒进,”他开口就?是质问,语气中带了明显的焦急,“若我来迟了,你命就?没了!”杜菀姝瑟缩几分。她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从衣袖中掏出夹层里的纸张:“那,那几个书生藏起来的。”云万里垂眸,只见那白皙纤细的柔夷从象牙白的衣袖中探出来,葱一样的指尖在不住颤抖。刹那间,云万里真是有多?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当他撞开门看见剑刃指着杜菀姝时?,脑子里真是轰然一声作?响。回想方才的事情,云万里不禁一阵后怕。他直面西戎铁蹄时?从未惧怕过,面临叛军痛骂时?亦未曾动摇。连右脸的伤烧到钻心?疼时?,云万里的眼睛也没多?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