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愿帮忙的时候,语气轻快,眼睛一眨一眨,长睫毛扑闪。看起来不像是要帮徐颂声杀人,更像是要去做慈善,做好人好事。甚至因为他脸上泛着红晕的笑,给人一种他后脑勺闪着圣光,天使翅膀正在展开的错觉。错觉只是错觉,天使面庞的家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别人成为暗杀骑士可能还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如果是偶像剧的话,作为暗杀骑士的男主职业生涯到一半就该遇上真善美女主,被美丽的少女打开心扉从此金盆洗手明白生命的可贵——但周澄午只会高兴于自己可真是个暗杀小天才,能拧掉那些惹颂颂不高兴的人的狗头。除了他自己以外。徐颂声叹气,伸手推了推周澄午的脑袋:“我没有想要杀掉的人,还有不要靠我那么近,外面没有空调,一直贴着真的好热。”周澄午有点不乐意被推开。他忽略了徐颂声的那句辩白,自顾自咕哝:“哪里热了?天气明明这么凉爽。”周澄午说这句话时,热辣的太阳光正照得庭院里的地板砖都反光。徐颂声沉默片刻,深呼吸,“不要顶嘴。”周澄午:“——哦。”他恋恋不舍把自己从徐颂声身上撕开,但还想维护一下自己最后的底线:“但还是可以牵手的吧?”徐颂声:“牵手可以。”于是少年刚虚虚松散开的手,立刻迫不及待缠绕上徐颂声的手掌。掌心完全被塞满的感觉有点奇妙,要说不热那才是真的自欺欺人。但是徐颂声也没有让周澄午松手,紧握着的手能感觉到对方无名指上挂着的戒指,徐颂声视线稍微向周澄午倾斜一点,就能看见他斜挎包上挂着的金毛犬钥匙扣挂件。过于阳光开朗的挂件,虽然和周澄午这个人的本性格格不入,但却和他的外表很和谐,使他看起来更像阳光开朗男大学生。两人沿着庭院的走廊散步,太阳光从走廊两边敞开的菱形窗户处照进来,在黑色大理石的地砖上落下明亮夺目的光斑。午饭时间还没过,人很少,他们两个牵着手慢慢走在这条路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对普通的热恋小情侣。在两人身后的拐角处,鬼鬼祟祟探出几个人影,惊奇的张望着他们背影。以周澄午的敏锐,很轻易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窥探。他甚至能根据空气中薄弱的那点信息素,大致判断出躲在暗处八卦的人身份。但是无所谓。他挺直背高高兴兴大大方方走在徐颂声身边,牵着她的手很幼稚又带着明显雀跃的前后晃,一副恨不得举着牌子怼到偷窥者眼前的嚣张姿态——那张牌子上自然而然写着‘这是我女朋友’几个大字。徐颂声:“你回来之后,有再去过信息素研究所吗?”周澄午:“昨天去过一次,把密码箱拿给他们。”徐颂声:“你和信息素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熟悉吗?()”周澄午耸了耸肩:≈ap;ldo;也就那样,互相认识但完全不了解。我没有在研究所待很久。?()_[()]?『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这是实话。周澄午分化得太顺利了。他原本就是高阶alpha基因倾向非常明显的孩子,即使不被送去研究所注射药物,自然分化也会分化成高等级的alpha。当然,不可否认,信息素研究所加剧了这一过程,并在周澄午原本的信息素基础上,将他的信息素等级推向了另外一个,以教廷现在的信息素知识完全无法掌握的等级。随着抑制剂研究所总负责人李鸿笙的死亡,抑制剂研究资料大量遗失,教廷对周澄午的掌握随之变弱。这也是新任教皇对周澄午的奇葩态度再三容忍的原因之一。周澄午只有分化那段时间在信息素研究所呆过小半年,分化结束后就因为其出色的基因稳定性而直接被投入训练使用了。徐颂声面无表情的沉思,她想事情时并没有什么招牌性的动作,从外表上来看好像是在发呆。但实际上徐颂声真正在发呆的时候反而会找个无限重复的事情做——只有在思考的时候才会这样面无表情好似在放空。周澄午偏过视线,盯着徐颂声的侧脸。他们偶尔路过有窗户的地方,太阳光短暂照到徐颂声脸上,眼镜框落下阴影,投落徐颂声鼻梁骨和脸颊。他不自觉看得入神,并为此感到痴迷。高等级alpha本身受信息素操纵,信息素越强行动越情绪化,理智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品。正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格外向往。他恋慕爱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死气沉沉又平静敏锐的思考姿态。好像就算世界末日在她眼前发生,她的情绪也不会因此而动摇。这样平静冷淡的女性,戴上黑框眼镜时理智的冷漠疏离在她身上有了成倍的表现,对周澄午而言不亚于性取向暴击。他看得入神,而徐颂声想事情也想得很入神,两个人手拉着手,却没有一个人在认真看路。于是在走到拐角处时,也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前面是墙壁。直到徐颂声一头撞上去。戴着眼镜撞到墙壁上,撞得更痛了。
她‘呃’了一声,捂住自己额头,同时听见旁边周澄午一声痛呼。徐颂声转头,看见平时敏锐得像野兽一样的家伙,正眼泪汪汪捂着额头。徐颂声:“……”周澄午脑袋一歪靠上徐颂声肩膀,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好痛哦颂颂,我的头好像被撞坏了呜呜呜——”徐颂声揉了揉自己额头,又看向周澄午。周澄午松开手,把自己脸凑到徐颂声面前,为了让徐颂声看得清楚,他曲起膝盖降低身高。徐颂声清楚看见他的额头,确实红肿了一块。但是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好,周澄午捋刘海的那一会儿时间里,他额头上的红肿已经迅速消退。周澄午也对自己的恢()复能力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赶紧趁着红肿还没消散完全时使劲装可怜,眨着眼睛努力挤出一点眼泪,亮晶晶的水波缀在他圆钝的眼尾。徐颂声用手背抹了抹他眼睛,抹掉那点虚假的鳄鱼的眼泪:“已经好了,不要装痛了。”周澄午:“可是真的好痛嘛,不是装的啦!”徐颂声:“都不红了。”周澄午:“虽然看起来不红了,但其实还是好痛的……颂颂你额头怎么样啊?”他说着话,手很快的去捋起徐颂声刘海。徐颂声倒是没有把额头撞肿——她不像周澄午走神那么严重,额头刚撞上去,就触发了阿宅总是撞到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本能,立刻刹住的脚步。但也红了一块,很明显的浮在徐颂声苍白的额头上。周澄午捧住徐颂声的脸,大惊小怪:“颂颂你额头撞红了!”徐颂声:“……因为撞到墙壁了,红了也很正——”周澄午:“走,我带你去看医生!”徐颂声:“?”周澄午:“撞到额头不是小事唉,万一有个脑叶损伤什么的,会像我的前同事一样死掉的!”徐颂声:“……”徐颂声觉得周澄午的前同事的额头,应该不是像她一样只是不小心撞到墙壁上了而已。但周澄午很紧张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很紧张。他眼里的徐颂声是和脆脆仙贝一样可以轻易折断但是又很好吃的存在。一场对周澄午来说就跟日常一样的普通高烧,就能让徐颂声在鬼门关走上一趟。于是从流落海岛那次开始,周澄午对徐颂声的体质就有了极度错误的认知。他坚持拉着徐颂声去教堂的医务室。名义上是医务室,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单独的宫殿,里面的医疗资源完全是一个独立的私人医院;里面穿着白色治疗服的医生和护士很多,但是病人却很少。周澄午是这里的常客,不需要护士引路,拉着徐颂声直接上了电梯。电梯的墙壁是特殊玻璃,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可以直接看见外面。随着电梯越升越高,徐颂声看见对面一栋红砖面和玻璃墙壁组成的建筑物——那里就是教廷的信息素研究所。信息素研究所和医务室倒是很近,是挨着的两栋建筑物。在信息素研究所后面,就是抑制剂研究所了。这两栋建筑物的墙壁虽然大部分都由玻璃组成,但是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徐颂声短暂忘记了其他事情,视线久久停驻在那两栋建筑上。一时间,她搜刮到的所有信息犹如雪花片那般飞快的掠过大脑。周澄午还在嘀嘀咕咕:“颂颂你头痛吗?你晕不晕啊?颂颂你看我,这是几?”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徐颂声眼前晃来晃去,徐颂声回神,抬头望向周澄午。徐颂声:“周澄午。”周澄午:“嗯?”徐颂声:“你很信天父吗?”周澄午不假思索的回答:“天父当然是存在的。”因为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周澄午回答这个问题时几乎不需要任何的思考余地。即使他对待白塔,同事,上司——这些对象,都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但这并不代表周澄午不信仰天父。他只是很清楚的明白天父和教廷里的神官是两回事,同时周澄午自己也从未想过脱离教廷生活。合理的杀戮,取用不尽的财富,最适合恶犬生活的沼泽——对周澄午而言,教廷就是这些东西的集合体。徐颂声在和他对视的瞬间,明白了周澄午那句回答里包含的潜在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