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桀城对纪晚榕的话有些诧异,等纪晚榕解释了林问蕊在死前说过的话,墨桀城缓缓点了点头。不过他不太认同纪晚榕的观点,因为除了华贵妃,他就在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人。更何况林问蕊死前说的特征,华贵妃也是符合的。“除了端王和华贵妃,你觉得还有谁会想要谋害本王,谋害母后,谋害丽贵妃?”墨桀城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林问蕊的话,是不是就是想要故意在死前,迷惑你的判断?”纪晚榕一听这话,又想起了林问蕊死之前的样子。林问蕊死的实在是惨烈,死后也实在是凄凉。“你也会被墨桀城抛弃,被你心爱的男子杀害,怀着最大的怨恨,绝望的死去!”她死前的那个诅咒,就像是来自地狱里恶魔的低吟。让人无端觉得,有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正藏匿身后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她的一切,伺机而动。纪晚榕垂眸想着,一阵风吹进马车,将马车上的窗帘拂到了纪晚榕的面前。她微微一怔,垂在身侧的双手一颤。等回过神来,又将身上的衣裳搂的更加严实了些。墨桀城明显的感受到了纪晚榕的异样。他不知道林问蕊在死前到底跟纪晚榕说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墨桀城微微拧眉,将马车上的窗帘拉开,让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随即又单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掌。他用另一只手扶住纪晚榕的脸颊,抬高了她的小脸,让她和自己对视,随后才严肃的对着她开了口。“你的继母已经死了,有本王在,天底下再没有人能够欺负你,这是她罪有应得的报应,本王不允许你再想了。”阳光照在了纪晚榕的脸颊上,感受着墨桀城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传递着暖意,纪晚榕突然感觉身上是暖洋洋的。她抿着唇,“真的吗?墨桀城,有你在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了?”墨桀城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纪晚榕缓缓抬起头来看她,“你不会杀了我?”“当然不会了。”墨桀城不知道林问蕊到底跟她说什么了,会让纪晚榕这样想。他是第一次看见纪晚榕这样乖顺的模样,嘴角也缀着若有若无的笑。墨桀城突然开口问道:“既然出了京城,今日阳光明媚,倒不如在京郊逛逛,本王记得你从前也在京郊住过一段时间,你住的是哪里的庄子?”纪晚榕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向了窗外,她回忆着原主从前的记忆,却发现那是一片空白。“我不记得了,或许脑子里能想起一些模糊的景致,可具体的位置却是说不上来。”纪晚榕实话实说。但是她从没有怀疑过这段记忆是否真实,因为手臂上的伤疤,告诉她这段记忆一定存在。“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本王从前也在京郊住过一段时间,不妨便去本王的那间庄子看看,那里风景很好。”从前的庄子?里面都是他和纪云瑶甜蜜的回忆吧?叫她去看什么?和他一起追忆往昔吗?墨桀城一边说着,纪晚榕便一边僵着脸色,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心抽了回来。“这个时节应该有很多的花,不过最好看的时候大概是在四月,那时候有大片大片的海棠……”墨桀城话说一半,便惊觉纪晚榕的手逃离了自己的手掌心,他微微拧了拧眉,正想说话。却见纪晚榕听到海棠花,又默默将手伸了回去。“好啊,我喜欢海棠花。看在海棠花的面子上,我可以去看看。”墨桀城听见这话,缓缓笑了,随即便撩开马车的帘子,叫前面的车夫调转方向,往那庄子驶去。倒是没有想到纪晚榕也喜欢海棠。星星也喜欢海棠,他们相逢的时候就是在四月,海棠开得最美最艳的时候。那庄子原本是纪府的,是他特意去了趟纪府,出高价将庄子买了下来,又在里面种满了海棠花。墨桀城想着,微微有些出神。等他察觉到自己正握着纪晚榕的手呢,却还在她面前想着些有的没的。他轻轻咳了咳,有些汗颜,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盒药膏。“你瞧瞧本王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和从前有什么改变?”她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五官深邃,下颌线犹如刀削斧刻一般,显得有些冷冽,现在看起来是没有平时那么欠揍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区别。墨桀城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纪晚榕的沉默,他缓缓咬紧了后槽牙:“你不觉得,本王脸上的伤疤,是全消了吗?”墨桀城说道到这里,纪晚榕在一瞬间才恍然大悟了起来:“你还敢说?”“不过既然说到这里,华贵妃能用指甲挠花你的脸,我便觉得她不是一个筹划十几年,却还在伺机而动的人。”墨桀城见纪晚榕又想回了这件事情上,嘴角抽搐了一下,打开了自己手心的那一盒药膏。“这是本王特地吩咐人找的药膏,能够去除疤痕,专门为你找的,一盒千金。本王已经为你试验过了,是有效的。”墨桀城说着,感受着纪晚榕有些惊讶的眼神,微微扬了扬头,面上满是得意。“所以你的伤疤到底是在哪里?本王已经挂念了许久,让本王现在为你涂涂吧。”纪晚榕实在是不懂,墨桀城为什么要对自己手臂上的一处伤疤,挂念许久。不过他既然挂念着,却也让她的心中浮现了出了一股暖意。“在我的左手臂上。”纪晚榕说着,缓缓撩开了自己左臂的衣袖。墨桀城眉骨微抬,心中却猜想纪晚榕手臂上的,大概不会是一个很长的伤疤,否则她为什么一点都不重视,甚至没有和他提起?他正想着,还没说话呢,却感受到身下的马车是一个急刹车,接着又是猛地颠簸了一下,骤然停了下来。纪晚榕双手没个支撑,被马车这突然的动静一弄,整个人便差点跌到了地上。墨桀城还没看清纪晚榕手上的伤疤呢。感受着马车的颠簸,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浑身的气场凛冽。他长臂一伸,将纪晚榕兜住,又揽到了怀里,即刻又放下了马车的窗帘。屋子在一瞬间陷入黑暗,马车外一道熟悉的哭喊声便突然响起。“王爷……救命啊王爷!长公主和我家主子在去法华寺的路上遭遇刺客,侍卫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如今山上的武僧还没有赶到,求王爷快些去救我家主子和长公主的性命吧!!”纪晚榕一听,便听出这是小绿的声音,她和墨桀城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急忙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