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榕刚刚沐浴完,屋子里还点着灯。她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软榻上,翻着一本医书,企图从古代的医书中,找到辅佐治疗维珍郡主疾病的方法。黎绥山庄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昨日她虽进宫一趟,却也没来得及跟孙太医说这件事情,所以治疗维珍郡主的事情,还得往后推。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鸟鸣。纪晚榕眉骨微抬,便想到这是傅听雪手底下的探子。没想到林问蕊的动作倒是快,这么早就心有不甘的去见了她的情人。她趿着鞋,刚想下了软榻,却看见青急匆匆的听见动静,便打算进来伺候她。“主子,您别动,有什么事情,让我来。”纪晚榕叹了一口气:“你的手刚受伤,我说了别动弹,可你就是停不下来。”见青听闻,抬起自己的双手,嘿嘿一笑:“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可昨日您亲自帮奴婢涂了那药膏,奴婢的手便全好了,一点都不疼了!”“这可实在是太神奇了,您还真是菩萨王妃!奴婢可觉得,自己的新手比从前的旧手还好使呢!这不得多用用?”做旁人家的奴婢,被主子随意打发了卖了也是正常的事情,有的甚至连死了都不知道。可她从没有想过,在小姐身边,小姐会把自己研制的美白药膏分你用,还会在你手上的时候亲自帮你上药。见青觉得这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要一辈子跟在小姐的身边。纪晚榕听着见青的一阵吹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不是给你按了一个假肢,你哪来的新手?”见青也笑,帮纪晚榕推开窗户,发现了夹在窗户缝上的信。见青将信递到纪晚榕的手边,那隐匿在暗中的探子看见这情况,才从暗处离开了。探子搜集了一本满满当当的小册子,纪晚榕一开始还惊讶这厚度,可看到后面,才发现这探子详细的记录了许多细节。待纪晚榕细细看完后面的部分,才小脸通黄的翻了回去。怪不得纪承德失势后,林问蕊毫无犹豫的便将他抛弃。这“京兆尹”的能力,是纪承德吃了药后,都赶不上的。纪晚榕有些感叹。等她翻回前面,看见两人密谋对话的细节后,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沉了沉眼眸。纪晚榕随后拿着笔,在林问蕊的这句“我总觉得白天的你,跟晚上的你不是同一个人”上圈了圈。接着便想到了一个法子。既然林问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她何不主动出击、将计就计,最好再来个请君入瓮?也不知道那日纪晚榕塞给袁意之的药,她吃了没有。那日纪晚榕去她屋子里,是能感觉到她不是一心求死,她是有很强的求生意志。而袁意之原本的抑郁症,再加上她情势所迫不得不装疯卖傻,才到了那般田地。想必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想要至她于死地,万般无奈之下,才装疯卖傻,可惜装疯久了,就变成了真疯。若是有经常服用抗抑郁的药,袁意之的情况一定会好上许多。纪晚榕心里有底,隔天起床便给长公主府写了份信。邀请初阳郡主在当天夜里,和她一起去看望吕府的袁意之。初阳郡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晚上去吕府,可因为能见到纪晚榕,甚至都没犹豫。给纪晚榕回了信之后,又给吕府下了帖子,用完晚膳后,还没等太阳落山,便乘着马车,赶来了寒王府。初阳郡主的到来,让府中没有人敢阻拦纪晚榕出门。她用过晚膳,换了一身衣裳,便和初阳郡主同坐一辆马车,去了吕府。在马车上,初阳郡主眼眸亮晶晶的盯着纪晚榕,头上插着的不是金簪,而是纪晚榕送她的那根搅拌棒。“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刚刚看望过吕夫人吗?吕大人似乎还不太乐意我们去看望。不过也是自然,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想外人看见。”纪晚榕想到他们昨夜的对话,缓缓扯了扯嘴角:“不,京兆尹现在巴不得我去治疗。”“哦?你怎么如此笃定?”初阳郡主十分惊讶。纪晚榕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初阳郡主一个问题:“你觉得袁意之是真的疯了吗?”初阳郡主一听这话,缓缓抬起头看她,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很悲伤。”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马车便到了吕府,纪晚榕一下马车,便看见吕忠奉已经在门口等待了。他身子笨重,站一会儿便觉得累,此刻正毫无形象的倚在门口的柱子上,见两人来了,急忙支起腰身。“意之病弱,倒劳烦寒王妃和初阳郡主记挂。下官想着寒王妃的医术,原本便是想请寒王妃前来看看意之的病,却没想到寒王妃自己来了。”“这算不得什么,从前交情好,看望不过是举手之劳,吕夫人的身体最近有所好转吗?”初阳郡主朝着京兆尹一笑,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意之的身体确实有所好转,虽然还是疯疯癫癫的。上次来寒王妃虽然没有开药,却一定是您的疏导起了作用,还要请寒王妃日后常来。”吕忠奉说着,又将两人引到了袁意之的院子里。纪晚榕始终观察着他的举动,却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长相、表情、行为举止,和从前见到的京兆尹没有丝毫区别。纪晚榕想着,在进门前,又不经意的问了吕忠奉一个问题。“上一次探望时,我说有一味夜苓,对夫人的病可能有所帮助,可夜苓不易得,而吕大人说吕府中正好有百年的夜苓。我如今想问问,吕大人是否已经给夫人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