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洲面无表情,坐在圆凳子上,眼镜往下滑,几乎要掉下去。
宁安强迫自己镇定,在看到慕长洲右手的惨状后,后脊背都在发凉。
“你朋友来了。”医生瞥了她一眼,鼓励着:“再坚持一下。”
“嗯。”慕长洲抻着左手,满头都是冷汗。
宁安要心疼死了,从包里找出湿巾,想给她擦汗。
“别。”慕长洲咬着牙硬撑着,眼神盯着自己的右手——被固定在处置台上,在医生的动作下,仍不住颤抖。
好容易包扎好,慕长洲几乎脱力,换了地方坐下休息。
宁安仔细听着医嘱,不住点头,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不断记录着。
“医生,她这样要多久?”宁安问。
“看个人体质,但这几天晚上注意下,或许会发烧,退烧药不起作用的话,还是要来医院的。”医生叮嘱完了,看她实在紧张,多了句嘴:“不过,看她这么能忍,很快能好起来。”
一路上,慕长洲都有些蔫儿,坐在后排,两只上臂支棱起来,什么也动不了。
到家坐下,她指挥宁安给easter打了电话,按到功放。
“what’up?”easter那边的环境很嘈杂。
慕长洲冷着脸,语气极淡:“我的两只手受伤,预计要二十天才能恢复一些,你要不回来,就解散吧。”
不管easter说什么,慕长洲都不再开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额头都是冷汗。
宁安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低声解释着。
“这么严重?”
“嗯,手心的皮几乎都……她没夸张,二十天能全部结痂,已经很快了。”
“我知道了,公司的事我会另行安排,叫她好好养伤。”
两个人隔着千万里,因为慕长洲的缘故,甚至简单寒暄了几句。
挂断电话,宁安捏着手机,闭上眼缓和自己的情绪。
等宁安按着备忘录的忌口点了外卖,重新坐在慕长洲脚边,她把两只手伸在头顶,搭着沙发的扶手。
眉心都皱出了印,开了空调,脸上还是有层薄汗。慕长洲收了下小腿,方便宁安坐。
“慕长洲,我点了吃的。”宁安开了口,说到后半句,才恢复正常。
“也没胃口,没事。”慕长洲没睁眼,很疲惫,没了力气。
“我和她说清楚了,公司的事你别烦心了,她会安排人,也会尽快赶回来。”宁安抽了张湿巾,弯下腰给她擦着汗,擦着擦着,自己却忍不住泪。
“慕长洲。”宁安手足无措,低声问:“我做饭你敢不敢吃?”
“有什么不敢?”慕长洲睁开眼,刚要动胳膊,宁安吓到了,慌忙抬手按住她。
“你趴下来。”慕长洲的唇角线条绷直,老实不动了,等她躺在自己胸口,才开口:“止疼药作用不大,我的精力都在手上,没什么心思说话了。”
“那你别说。”宁安再难控制,两行泪流了下来,她踟躇着:“大夫叮嘱了许多要忌口的,我……”
“没事,你让人这么做就行,没必要。吃什么都是吃,不饿肚子就好了。”慕长洲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怪我自己,没留神,摸到了平底锅。”
宁安根本不信这句话,摸一下被烫着怎么会成现在的样子?她想问又舍不得问,满肚子里纠结,最后只说出一句:“下次小心点。”
“宁安?”慕长洲的呼唤轻到几乎听不到,宁安仰着脖子看过去,想问她怎么了。
双唇被轻柔地靠近,慕长洲的唇上起了干皮,蹭过来的时候,很麻很痒。
碰一下,又碰一下。慕长洲不想走了,用牙齿咬她,更麻更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