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怜知道自己丈夫,行伍之人,又少有官场和宅院内的争斗经验,对上这样的情况,定难以吃得消。
她自己虽可以略微辩驳一番,但是江母被气病之后,也失去了主心骨,不得施展。再者对于往日之事,她曾问过一两次,只是江家人都不愿多言,她也不再追问。如今凭她之力,是劝不走这两位亲戚。
她深知江山不愿让江水再忧心,可若是江母有个行差踏错,江水难免会后悔一生。好在往来的信件都是经她之手,地址,字迹都是熟悉的,她便瞒着江山,悄悄给江水送了信。
“你就是江水吧,长这么大了。”那妇人看见江水,心里头知道她的身份,连忙贴上来。
一旁的伯父倒是对自己夫人的行为颇为不齿,又顾忌着江水背后的侯府和裴府,瞪了她一眼,不屑道:
“证据自是有的,一家人只是不愿意撕破脸皮,想着你们主动承认,好过于逼问。”
“伯父这般几次三番逼迫我母亲,还不是逼问,难道是上门道喜的吗?”江水眼睛一横,在战场上晕染上的杀气,于此时显露于色。她目光凌厉,眉头微皱,似有雷霆万钧之势。
吓得旁边的伯母退后几步。她这气势倒是看得江山夫妇解气,碍着长辈的面子,不敢过于忤逆,没想到自己妹妹如今全然一副能掌家坐阵的模样,倒是心生慰藉。
“你怎敢如此对长辈说话!”伯父拍打案几,跟着嚎叫起来。
“长辈不为长辈之事,不尊长辈之礼,我何必当做长辈奉上。伯父迟迟不拿出证据,却在我江家嚎叫,岂不是另有意图?”
那伯父本还想争辩几句,看着江水身后的侍卫,泄了气,拉着他夫人就往外走:“好,好,你们一个个,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两人踉踉跄跄破门而去,对着旁边的侍卫避之不及。江山虽也是武将,但势力较浅,府中还未有武将风度。江水带来的裴回侍卫,虽说数量不多,夹道两列,手持刀戟,光是气势上就吓得两人不敢靠近。
见两人离去,江水转头急切询问:“娘呢?她可还好?”
“跟我来。”江山带她走进了江母的房间。
扑面而来一股草药味道,屋子里隐隐传来妇人的咳嗽声。
“娘,我回来了。”江水扑倒在江母榻前,热泪盈眶。多年不见,江母头上的白发已占了大多数,脸上皱纹让江水想起了星月成亲当晚的奶娘,都是历经了风霜的见证。
“怎么没听到消息就回来了,裴将军也来了吗?”江母见到女儿自是欢喜,只是如今的情况,她不如不回。
“你们不也没告诉我消息。裴回还在西凉,散兵已然清除,过段时日就回来了。”江水拿起旁边的热帕,轻擦江母的手臂。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我亏欠了你太多,不要搅合进来了。”江母一边咳嗽一边提醒江水。
江水只当没听见,转头向嫂嫂询问母亲的病情。
方怜犹豫着看了一眼江山,他微微点头,便插了江母的话:“大夫说,这是早些年留下的病根,以前条件不好,劳累出来的。这几天气急攻心,一并给激了出来。需要静养,莫要在动气了。”
“娘你听见了吗?”江水转头又白了江母一眼。
“如今你的母亲是侯府夫人,在外人面前不要这样叫我。”江母转过身去,不愿再多说。
江水一怔,在这件事情上,她无可辩驳,悲痛地看着江母的背影,与江山和嫂嫂出了门。
“伯父和伯母到底为何突然上门,抓着陈年旧事不放?”江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江山愤愤道:“他们儿子想借我们的势力入朝为官,可我如今哪有这个能力,就是有,如今根基未稳,就徇私枉法,不是自掘坟墓吗?到时候两家一同倒霉。”
“那为何不讲清楚这层道理,如今还拉着父亲的事情威胁我们。”
方怜开口道:“他们不知是听信了谁的话,总觉得我们是故意不帮忙,这才破罐子破摔,闹了个鸡飞狗跳。日日上门吵闹,如若不放他们进来,就在门口大声叫嚷,现下外头的流言蜚语倒都传上了。”
“他们儿子今日怎么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