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灼灼的目光下,黎照野神情复杂。
小筠没细讲与?裴昱的过往,他便只知道这显国公家的贵公子?是个玩弄人心,情感淡漠却又格外偏执之人,至于孩子?,更加是宣泄的产物。
然而裴昱这关心宁宁的模样却做不得假。
“知道了。”黎照野没有反驳,仅此一句。
裴昱未置一词,就?着蹲下的姿势,拿起图纸看了眼?,随手圈划,不自在地说:“你负责这些、这些,还有这几?个部件的组装,我负责剩下的。”
此后两人再没有说过话,但童车就?在这沉寂的氛围中做成了,高矮合适,打磨光滑,可推着宝宝来去,也?可一拉一提改为?稳固的凳子?。
离开的这天,雨后初晴。
裴昱站在紫藤花架下,远远望着坐在童车上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女儿。唯恐刺激到?女儿,他这些天都没有主动现身,只是像这样离几?丈远瞧瞧她?。
一父一女,中间隔着被夜雨打下的一地残英。
“照野跟我说了,童车有你帮忙。谢谢。”
裴昱回身,恰好见傅筠螺髻上的珠花一晃。紫藤开得正盛,日光覆压在木架上,花影簌簌摇曳,淌下淡紫色的光晕,裴昱目光凝在傅筠面容上,低低嗯了声。
下一瞬,傅筠把话头引到?了康复保养上,裴昱难掩失望,但还是一一应下。
“这个麻烦你拿给宁宁。”裴昱从?行?囊里取出一只布老虎。
丑。
——这是傅筠对它的第一印象。
歪歪扭扭完全不像能拿出来卖的手艺。
忽然想到?什么?,傅筠诧异地看向裴昱。
后者颔首承认:“我自己缝的。宁宁属虎,加上傅先生也?给你缝过,是一种习俗吧?我就?想着给宁宁做一个,但头一回,确实不太好看。”
“嗯,丑得能辟邪,宁宁估计会被吓哭。”傅筠毫不客气。
沉默几?许,傅筠垂下眼?帘,把玩着布老虎说:“你变了很多。”
两人这样平心静气的对话仿佛很久没发生了。裴昱有点不适应,便也?一同看着布老虎,低声道:“生下宁宁,照顾宁宁……辛苦你。”
傅筠没作答,只挑了下眉说:“你朋友还等着,走吧,做你的事?去。”
话已至此,裴昱只得告辞。
小家伙第一次坐车车,属实玩美了,而照野也?尽心尽力推着她?,早已出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