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数落完,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他稍稍蹙眉,叹了一口气,“小蝉再说下去,可要伤我的心了。”
辛婵闭紧嘴巴。
他松了手,盯着她,“说话。”
“你不是不让我说吗?”辛婵觉得他这个人好奇怪。
谢灵殊又笑起来,“原来小蝉这么听话啊……”
他忽而直起身,
却像是没什么骨头似的,就身体前倾靠在她的身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说话时气息都在她的耳畔萦绕,“那我让你为我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他的嗓音刻意压得有些低,是只说给她听的悄悄话。
在这深夜,显得更是如此暧昧缠绵。
辛婵再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她迅速挣脱开谢灵殊,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因双腿麻木而摔在了地上。
她的下巴磕在了地板上,疼得她皱起脸。
但她也顾不上去抓谢灵殊伸过来的那只手,硬生生地咬牙站起来,腿脚虽还不甚灵便,她还是强撑着跑掉了。
谢灵殊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忍不住低笑。
半晌后他又在看自己的手。
窗棂外有月光洒进来,落在他手上,是虚虚的一捧银辉。
如此冷淡的光,照得他侧脸肌肤更为苍白,也照得那双眼睛,泛红的痕迹淡了许多。
这一夜,辛婵梦到了程非蕴,也梦到了才带她到沙逢春的夜市里穿梭过的康兰絮。
“你怎么这么笨,连你自己喜不喜欢他,你都不知道吗?”康兰絮又在梦里说了这样的话。
令辛婵从睡梦中陡然清醒。
值此长夜,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下巴抵在膝盖上,把头发都揉乱了。
当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再度浮现出方才在谢灵殊房里的种种,想起他的眼睛,想起那个吻,还有那句话。
不好了,
她失神地想。
这后半夜再没睡着过,第一缕晨光撕破天幕时,辛婵坐在铜镜前,看到自己那一头缠成鸡窝似的头发,便犯了难。
昨天夜里康兰絮将她的头发烫成了卷卷的模样,又在上头绑了金线,可后半夜她实在忘了这事,也没注意,就将头发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谢灵殊敲响她房门时,她还在梳头发。
当他推开门时,她手里的那把木梳正巧“嘣”的一声断成了两截,上头还残留了不少被她蛮横地拽下来的断发。
辛婵咬着牙一副“狰狞”的模样,梳子断裂的时候,她人还是懵的。
然后她就听到了他的轻笑声,辛婵一时羞窘,却见他只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辛婵抿着嘴唇,干脆用手指继续和难缠的头发作斗争。
谢灵殊再回来时,辛婵正要狠心拽掉自己打结的乱发,他适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小蝉若再这么下去,你这头发便也不剩多少了。”
他握住她手腕的瞬间,她便已浑身僵硬,下意识地卸了力道。
似乎因为昨夜的事,她变得更别扭了。
他用着特地让人买来的顺发的花油和木梳替她一点一点地梳开打结的头发时,她却是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肯同他说。
“小蝉,你果然帮不了我。”
他没有在看她,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是在专注地替她梳发,连这忽然的一句话,都说得平淡。
辛婵一开始还在神游天外,他一开口,却令她骤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