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荔急忙拉住她:“别,我远远儿地看她一眼就罢了?,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即便姐姐说?母亲亦有苦衷,只是颜荔心中到底横着一根刺,既与?她挨了?许多打吃了?许多苦头有关?,也与?前世她被卖进应府做小妾难脱干系。
作恶贪婪的人是颜泉没有错,但母亲或多或少地扮演了?沉默的帮凶。
她是女子,她是无能为?力,但假若是颜荔,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进火坑,哪怕是以命相搏,她也要为?女儿争出几分活路来。
颜荔是怨母亲的,怨她的懦弱与?妥协,更怨她数年如一日的愚蠢——枕边人如此苛待她,为?何不选择离开??
哪怕做着最?低贱的事来讨一口饭吃,也比继续留在那?个无耻之徒身边好。
见妹妹执意如此,颜芙也不好再说?甚么,两人一道来到了?梅园,离老远便看见母亲在池边浣衣。
烈日当头,她瘦弱的身形显得越发渺小。
颜荔眼眶微湿,嘴上却嫌弃道:“真真是老妈子的劳碌命,都住进朱门高邸了?,还非在大太阳底下洗衣裳,姐姐,她是不是故意的,在你面前装可?怜?”
“荔儿!”颜芙低声?斥责,看着不远处母亲的身影有些无奈,“你别将母亲想得这么坏,她只是不习惯使唤侍女,又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也并未跟我说?过甚么可?怜的话。”
颜芙轻轻叹了?口气,劝道:“我知道你记恨颜泉,也因此迁怒于母亲,只是很多事她也是不想的……她可?能确实胆小怕事、不够勇敢,但她心里是有你的。”
颜荔冷笑一声?:“谁稀罕!”
之后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颜芙连忙追了?上去。
而霍长川那?边请了?太医前来诊脉,说?辞与?宋大夫的别无二致,“当真是怪病,奇怪至极。”
太医走到门外,面露疑色,低声?道:“霍将军,有一句话老朽不知当不当讲?”
“您但说?无妨。”
“有没有可?能,是病人在装病?”太医说?完又赶忙摆了?摆手,“只是一个猜测,还请将军勿怪。”
来之前他?也有所?耳闻,患病之人乃是将军夫人的胞弟,霍将军的小舅子,虽是小城来的,但总不至于如此荒唐——
没病装病,这是在做甚么呢?
“多谢太医提醒。”霍长川眼眸微敛,吩咐阿四送太医出门,转身去找颜芙去了?。
“甚么?”颜芙听他?说?罢满是愕然,“太医是说?,阿荣有可?能是在装病?”
霍长川颔首,“若非如此,为?何看了?那?么多大夫,也看不出甚么所?以然来?脉象也只是有些虚弱,不至于会昏睡不醒。”
“那?他?为?何要这样呢?”颜芙满眼茫然,一旁的颜荔则气呼呼地跳起了?脚,“按我说?这一切都是颜泉的阴谋!”
“他?故意让颜荣装病博取同情,好向你我敲诈一笔银子!”
“啊……颜荣会与?他?沆瀣一气么?”
颜荔冷哼道:“歹竹能长出甚么好笋来?多年前颜荣便是那?般欺软怕硬蛮横不讲理,有那?样一个爹在上面,他?能长得正?才奇怪呢!”
颜芙轻抚她的背,道:“你也别动怒,眼下这还只是一个猜测而已,算不得真,万一他?是真的病了?呢?”
“那?咱们想个法子验证一下便是。”
见她杏眼流转,似是有了?主意,颜芙忙问:“荔儿想如何做?”
“火攻。”
颜荣躺在床上,神志昏沉,四肢无力,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是装的,还是因为?躺了?太久而肢体退化。
窗外月光稀疏,爹不知去了?哪里,娘也不在身边,周围静悄悄的。
蓦地,鼻尖传来一阵烧焦味,颜荣猛然睁开?眼,就见不知何时床帷边的熏笼竟着了?火,火舌飞速蔓延,眼瞧着便要烧到床尾——
他?腾地从床上弹跳而起,顾不得被人撞见,拖着绵软的身体跌撞地走了?出去。